“当——”
徐海的手指弹在长剑剑脊三分之处。
袁秋雨只觉得手掌震麻，再握不住剑。
长剑化为流光，跌落百丈山崖。
袁秋雨呆愣的立在马车前方。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明心见性之境，落云阁镇阁剑法。
这样的一剑，便是苍云洲百年剑道榜上人物，也堪一战。
可是，这样的剑招，竟是被人一指破去。
袁秋雨傻了。
她曾有各种对自己与徐海一战的猜测。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连徐海的一指都接不住。
“剑道境界这种东西都是虚的。”
“你那一剑又没有杀意，我就是坐在这不动，你也不会杀我。”
徐海看着袁秋雨，淡淡道：“没有杀意的剑招，比小儿舞棍强不了多少。”
落云阁的镇阁剑法，在徐海口中，竟是如小儿舞棍。
但袁秋雨知道，徐海说的是对的。
自己那一剑没有杀意。
在真正的剑修面前，没有杀意的一剑，毫无意义。
连试探都做不到。
“徐海，当初我随二叔游历大楚，在北境，大将军曾请我们吃了一顿饭。”
沉默片刻，袁秋雨抬头看着徐海，轻声开口。
“就为了这个，你在平阳城才会想出手，并且，一路随行到此？”
徐海声音淡漠，目光深邃，让袁秋雨不知他心中所想。
平阳城，她准备出手？
这一路上，这个剑修，都在身后？
姬子舒握紧长剑，眼睛盯着袁秋雨。
“我袁秋雨从不欠人情。”
袁秋雨目光落在那青铜棺柩上，然后又转到徐海身上。
她手中一块金色令牌甩出。
“这是我通天袁家的通天令，凡俗世界，能帮你挡不少麻烦。”
说到这，袁秋雨看着徐海：“我本想将你引入我落云阁。”
“你该知道，落云阁乃是苍云洲五大执掌之一。”
“只是……”
她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先回宗门，你自己小心，小心成为棋子。”
袁秋雨说完，身形一动，如白鹤飞天，一个闪烁，已经在对面的山头上。
“仓——”
沉在山崖之下的长剑飞起，化为流光而去。
看着袁秋雨离去，徐海将手中的通天令翻来覆去看一下，然后往后一抛。
“这东西，你或许能有点用。”
姬子舒探手接过，入手冰寒。
“徐海哥，她，是什么意思？”
握住通天令，姬子舒连忙开口。
在听到袁秋雨要引徐海入落云阁时候，姬子舒无比欣喜。
落云阁是苍云洲五大执掌之一，与赤血宗是同等势力。
要知道，徐海可是斩杀了赤血宗行走弟子谢九，与赤血宗结下死仇的。
如果徐海能入落云阁，赤血宗起码会有所忌惮。
可最后，袁秋雨却是转身离去，不提入宗门之事。
并且，还提醒他小心成为棋子。
成为什么棋子？
谁的棋子？
徐海转过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姬子舒，轻轻一笑。
“你管她什么意思。”
“这世上，还无人能将我当做棋子。”
缓缓转头，他目中万丈黑塔浮现，一道血色光晕一闪即逝。
“也无人能挡我的剑。”
——————
汤原镇外，一座九丈高台，身着青袍的苏同持剑静立。
清风在他身周流转，却不能抚动他须发。
下方，数百荡云剑派弟子身背长剑，列队而立，身形如桩，肃穆坚毅。
远处，闻讯而来的江湖武者已经有千人之多，隔着百余丈，远远观望。
“这就是荡云剑派的第一关？这些人，都会出手吗？”有人好奇的开口。
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只为对付一个徐海，需要这么多人？
“人多？”听到他的话，有人转身轻笑：“在宗师境的高手面前，人多没有什么用。”
他伸手指向高台上的苏同。
“荡云剑派长老苏同，宗师上品。”
宗师上品！
世间大宗师不显，宗师上品就是绝顶高手！
“这，这荡云剑派的第一关，就出动宗师上品……”
“他们是故意不让徐海闯过第一关吗？”
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低声开口。
“故意？”
前方说话之人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你们当江湖规矩是玩闹吗？”
“这可是生死擂！”
“徐海与苏同长老，只能有一人活着走下擂台！”
决生死！
那些问话之人全都心头震颤。
与一位宗师上品决生死。
据说世子徐海年岁也不是多大。
“哎……”
“生不逢时啊……”
有人轻叹出口。
若是大将军不死，如果再给徐海些时间，或许，时间世间将多出一位绝顶高手。
现在，可惜了。
“章初先生，这一局，那徐海怕是有点难过啊。”
不远处的城头，沈长云手持折扇轻摇，身侧几位武者簇拥。
“毕竟荡云剑派的苏同长老当年也是上过蛟龙榜的，只是后来隐退了而已。”
一位身穿皮甲的壮硕武者低声开口。
他身上闪烁的气血内力毫不掩饰，赫然是宗师境人物。
“蛟龙榜？”
沈长云轻笑一声，摇摇头道：“我来此，不是看徐海如何胜，我是要看他斩杀苏同，需要用到几招。”
折扇收起，轻敲掌心，他双目眯起，低声自语：“若是无三招拿下苏同之力，你连做我青云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他目光缓缓抬起，看着奔踏而来的战车，嘴角蓄起一丝笑意。
“徐海！”
“世子徐海来了！”
“这一骑而来，的确风采不凡。”
……
围观的那些武者都是兴奋议论起来，在那评头论足。
关于徐海的传言充斥江湖，亲身见他，还是第一次。
苏同目光落在徐徐而来的战车上。
他的目中露出一丝异色。
不是说徐海实力强绝吗？
为何此时看上去，并无凌厉气势？
反倒是一旁端坐的白衫少年，身上剑意涌动，战意蓬勃。
“仓——”
战车还在百丈之外，姬子舒已经飞身而起。
他长剑出鞘，身如鸿雁，带着清亮剑光，横跨百丈，飞临九丈高台。
“厉害！”
“这就是那位……武道竟是如此强绝？”
“有此身法，不逊宗师了！”
周围一片喝彩。
“阻——”
九层高台下，一声长喝，手持长剑的陈长峰身如离弦之箭，直冲而上。
他伸手，数十道身影飞扑而至！
姬子舒人在空中，身形忽然一顿，然后手中长剑带着他陡然拔高三丈，静悬十丈之上，缓缓飘落。
白衣长剑，如谪仙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