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云剑派议事大厅,所有人看着那静悬不动的长剑,心头震颤。
不知为何,看着那剑,总有一种,此剑会将自己一剑穿心之感。
“是……对……”
陈云峰看着那静悬的长剑,呆愣开口。
陈楚元点点头,抬手召回长剑,然后淡淡道:“你们下去吧,先安排好苏长老的后事。”
等众人带着苏同的尸体离开,陈云峰再忍不住:“父……掌门,这一招是何剑法?”
陈楚元看向他,微微摇头。
“云峰,我已经传讯你爷爷,若我有意外,你切莫慌乱,一切等你爷爷归来主持大局。”
“我荡云剑派立派数百年,多少风浪艰险都过来了,这一回,必然不会有事。”
陈楚元的话让陈云峰心头乱颤。
“父,亲,为何如此?”
他直接懵了,平日在自己心中如神明一般,一剑可扫平江湖的父亲,大楚第一门派的掌门,竟是说出这般丧气的话。
这话语,分明是在交待后事!
“我本以为,世子徐海应该是初入剑道,修到剑道第一重境界。”
“可此时看,竟然子淑公主都已经踏入剑道。”
陈楚元双目之中有无比的忌惮,沉声开口:“能这么短世间,调校出一位剑道真修,徐海的剑道修为,不可想象。”
剑道!
作为荡云蛟龙陈天河的嫡孙,陈云峰对剑道这个词并不陌生。
陈天河曾说过,自己若是能在四十岁之前修成剑道第一重境界,就带自己去界外,真正修习剑道。
他也一直在追寻,如何修成剑道。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子徐海,子淑公主,竟都已经踏足剑道第一重境界。
甚至,自己的父亲,还说,徐海的剑道修为,不敢想象。
他们,才多大?
“痴儿,世上修行,天才无数,我们,都不过是故步自封的井底之蛙罢了。”
见陈云峰呆愣,陈楚元摇摇头,轻声开口。
天才。
陈云峰明白,与自己下相比,世子徐海也好,子淑公主也罢,都是真正的天才。
“那,父亲无必胜之心,这第二关不如——”
陈云峰话未说完,被陈楚元抬手止住。
“今日我若失了拔剑争锋之心,便是残活,又有什么意义?”
陈楚元说完,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放心,你父亲我纵横江湖,此战,胜负五五而已。”
听到陈楚元的话,陈云峰稍稍松一口气。
“掌门,大楚皇族使者前来吊唁苏长老。”
门外,有声音响起。
陈楚元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笑意,站起身来:“云峰,你去接待吧,就说我要闭关,准备接下来的第二关。”
……
一日时间,不但皇族朝堂使者来荡云剑派,送来各种厚礼,王谢两家也有人到。
至于其他各家门派来探听消息的,不知道多少。
所有人都想知道,三关,还会不会继续。
如果第二关还会进行,那么,第二关是谁来守!
这是一个所有人只敢想,却不敢说的话!
“他们荡云剑派,真的会让陈楚元守第二关?”九层高台上,康帝低呼一声。
“是的,是荡云剑派少掌门陈云峰亲口所说。”身穿蓝色五品衣袍的皇族使者躬身回道。
陈云峰说的?
康帝点点头。
他摆摆手,让使者离开,然后转身,看向繁华的京城,面上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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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上,一架十匹雄壮赤红龙驹拖着红木车架前行。
车架前方,身穿黑衣的徐海盘膝而坐,姬子舒握着剑,斜斜坐在他身侧。
“徐海哥,我真不知道,荡云剑派的剑法,还能追溯到界外。”
这两天,徐海将分解后的荡云剑派剑法教授给姬子舒,还将其中溯本还原的界外剑术,也一并指点。
握着手中河图剑,姬子舒看向天际的流云。
“徐海哥,界外剑修,都修这样的剑术?”
若不是徐海哥讲解,姬子舒觉得自己就是一辈子也掌握不了这样的剑术。
界外剑修要是人人都习练这样高超的剑术,那界外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不敢想。
“这套剑术在界外也算不错。”
徐海淡淡开口。
算不错。
姬子舒当然不知道,星元剑宗的实力,在苍云洲只在五大执掌和数家底蕴深厚的宗门之下。
星元剑宗的镇派剑术,怎么可能只算不错。
“莫要想太多,你心性还不够驾驭这样的剑术。”
徐海忽然再次开口。
“小心心生魔障。”
心性不够,心生魔障?
姬子舒目光落在徐海挺拔如剑的后背。
她的脑海中,不觉浮现那天在房间中的画面。
浑身一颤,不觉红霞密布。
徐海微微摇头,然后看向远处的山峦。
马车前行,在一片葱翠山崖停下。
前方,一方青石,一位青衫文士坐在旁边,青石上摆着茶杯茶盏,还有,一壶酒。
一位身形高壮的武者立在青衫文士的身后。
“世子徐海,公主子淑。”
青衫文士脸上露出笑意。
他抬手,指向青石对面。
姬子舒目中闪过一丝灵光,不觉看向徐海。
“你要与我们对饮?”
徐海看一眼青石上的茶盏酒壶,淡淡开口。
“哈哈——”听到他的话,青衫文士一声长笑:“酒也可,茶也可。”
“你不配。”
徐海一句话,让青衫文士脸上笑意僵在那里。
“大胆!”
青衫文士背后的武者一步上前,看着徐海沉声低喝:“徐海,章初先生乃是通天沈家嫡系,更是青云道凡尘行走。”
他目中透出傲然:“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本事,我家先生连见都不会见你。”
通天沈家!
苍云洲修行界五大执掌,青云道的凡尘行走。
姬子舒抬头看向青衫文士。
这位,又有什么筹谋?
她的脑海,泛起“棋子”两个字。
徐海连看都懒得看面前武者,抬头,扫一眼青衫文士。
“没有人能挡我的剑。”
说完,他轻拍赤血龙驹,马车从山崖侧面缓缓离去。
“先生,这,这——”
那武者虽然满脸的愤怒,却并没有去阻拦徐海的车架。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
“呵呵,剑修嘛。”
沈长云面上神色冷下来。
他将面前茶杯端起,轻抿一口,然后抛在山崖之下。
“今日不愿与我同席而坐,下一次,你只能跪在我面前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