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带柳小姐去处理下伤口,别落了伤疤。”
娴月贵为皇亲,指使起人自然有一股威严,她一边吩咐下人带柳姌姌去敷药,一边接过那敬逸手中的古琴平放在桌上,然后深吸了口气,才坐下来,转头地对众人说:“这次都是我的过错,我不知道这张琴的脾性,害柳家妹妹受伤,也害了这张琴……”
“也许是那个穷酸家的丫头,想讹诈您,”孟静云在人群后面嚷起来:“故意把弦弄断的!真是不知道羞耻的,看她那颈子上的……”
那敬逸却在心里暗暗钦佩这位格格的手段,看似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却让刚到京城的柳姌姌立时便出了个大丑,今天之后,谁还会记得柳家小姐才情非凡,琴艺高超,恐怕只要提到她,这招蜂引蝶,花残柳败的名声恐怕是摆脱不得了!
一群女人表情夸张地大声议论,仿佛是在滚沸的油锅里呛入了一瓢凉水。
“是你在弄弦么?”
突然,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沉沉的不甚响亮,却足以压制住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呱噪。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院子里望去。
高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一身黑色长衫的男人,长腿随意地搭在灰绿色瓦当上,长长的桃花眼颇有兴趣地望着屋里众星拱月似的娴月。
“那曲是《凤求凰》是你抚的?”
他有些微微的意外,如此天籁之音,居然不是马轿里那个柳家的小女人。
“才……”那敬逸刚想开口,却被娴月暗中扯了下衣袖。
被打断的那敬逸不解地望着娴月,后者却没有理会,只是缓缓起身对墙上的男人微微曲身行礼:“多罗贝勒之女娴月,给您请安。”
“娴月……”那男人口中颇有意味地重复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名字,有空去府上拜访令尊。”
“娴月必恭候大驾。”娴月微笑着望着男人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高墙之外。
“娴月姐姐,你认识那人?”孟静云吃惊地张大嘴巴,几乎不顾形象地叫起来:“那人看起来像个飞贼!!”
“是呀,那么高的墙怎么直接跳上来了?!”
“好可怕,一身黑衣,不会是采花大盗吧!”
“……”
一众女孩儿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想立即逃出那公府去。
那敬逸脸色惨白,他们这铁狮子胡同可是全京城防守最森严的的地界。
铁一号东西院现在是临时总统府,不分昼夜都有持枪佩剑的北洋官兵来回巡弋。先前的行刺还可以归咎于刺客假扮军兵,而这飞贼却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墙头上,这、这简直是……
想起那男人的样子,那敬逸突然有丝熟悉之感。
“想起来了?”娴月看那敬逸皱眉苦思,微笑着摇了摇头,保养极好的手指向东边指了一下,“那里的。”
“总统府?”那敬逸惊得张大了嘴巴,“那是……陆二?”
娴月优雅地收回手,伸出两个手指,然后轻轻放在嘴上,心想,“今天倒是不虚此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