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匪患猖獗,大户人家拥枪自保。
柳姌姌熟悉这种味道。
“躲一下,”身后男人的声音有些诡异,似乎是受了伤。
柳姌姌咬了咬嘴唇,没有作声。
魏老叔刚扒着辕头瞅了两眼,便有一群灰色制服的大兵端着枪冲了过来,吓得他连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红袖是打小跟在柳姌姌身边的丫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吓得直接钻到了马轿下面。
一个肩上扛着三颗星的军官飞跑上来,抓起地上的魏老叔问:“看没看见个穿灰军服,没戴帽子的,跑过去?!”
“没、没、没有看到。”魏老叔吓得两脚打摆子似的抖着。
“车上是什么?”
军官身后,一个穿着黑色滚边缎子棉袍的年轻男人走到车前。
他微微蹙着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满是杀气。这人个子极高,满身贵气,站在一群大兵里并没有弱了气势,反而更有鹤立鸡群的意思。
“是……是我们小姐。”魏老叔战战兢兢地答道,“去访友。”
“搜!”那黑衣男人微一侧目,便有一个士兵“唰”地一声揭开了轿帘。
“啊?!”
车轿里的一片春光登时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柳姌姌的坎肩已经脱下来,放在膝边,小手正搭在胸前的盘扣,似在整理衣襟。
突然掀开的轿帘吓得她惊叫一声,惶恐地抬头望向众人,一张苍白的小脸儿蓦地就升起两团红晕,惊惶的表情像个偷嘴儿的小猫被突然抓了个正着。
“做……做什么?”北风灌进马轿,柳姌姌冻得瑟瑟发抖,突然看到车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大兵,一张苍白的小脸儿蓦地就升起两团红晕。
那个黑衣男人手长脚长,轻轻一蹬,便上了车。
车里温酝着浓浓的栀子花香气,柳姌姌的香包散了一身,遮住了枪支的硝磺气味,她能感觉到身后的轿座堆锦的靠垫下面,黑洞洞的枪口依然瞄着自己的后心。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便挺身扑进黑衣男人的怀里。
黑衣男人刚要钻进车里检查,却被入怀的软玉温香给阻了,微有些意外,不过他随手一搂,揽住柳姌姌的纤腰,狭长的桃花眼便眯了起来,“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么。”
“我……我是去赴约的……求您……”柳姌姌红着脸,只敢看着男人的黑裘领,她全身都紧崩着,帘后便是死亡的枪口,她毫不怀疑如果暴露的话,枪里所有的子弹都会招呼在所有人的身上。
“呵呵……”黑衣男人喉结微动,突然埋头在柳姌姌光洁的颈子上用力吻了一下,“如果不是要事在身,你今天是走不脱的了!”
说着,他抽身跳下车。
“前面追去。”
黑衣男人向军官挥手,身边的士兵便风一般地向转角的大道冲去。
接着,他回头问萎顿在地上的魏老叔,“这是哪家小姐?”
“我们是津门柳道台家的……”红袖看大群当兵的都呼啦啦地跑走了,这才从车底爬出来。
“呵呵……”男人笑着摇头,大步离开,手里攥着一条染着几个血点的手帕,这是柳姌姌钻进他胸前的一刹那,塞入他手中的,这小女人挺聪明。
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红袖急忙忙爬回到马轿上,正看到柳姌姌眼眶微红地整理衣服。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红袖大惊失色。
一支穿军靴的脚从轿帘里伸出来,直接把红袖踹下车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