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愣了一下。
现在,她总算找到了谭归凛为何会突然情绪失控,带着她离开沈家的原因。
她没有想到,沈斯年竟然会把这件事也告诉谭归凛。这点令她很意外。
不过,并没有多想,而是想该如何回答谭归凛。
为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谭归凛明知故问,不死心的还想在她这里的得到答案。
不知道是因为睡意来袭,还是因为回想起那断不堪晦暗的过往,她忽然觉得很累、很困。
“因为不想。”路吟言简意赅地回答。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于意外,何不将错就错呢?
如此一来,她才能好好活着。
路吟已经受够了之前的生活,只想安安静静远离是是非非,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听闻这话,谭归凛不变的平静如水,意料之中的答案。
“当时你一定对我失望透顶,恨之入骨了吧!”
才会选择用这样决然的方式离开,不惜用炸死来瞒天过海。
路吟眼皮有些重,语气恹恹的回:“失望谈不上,恨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恨你。”
或许当下多少有几分怨恨,可现在真的没有。
末了,她又接着说:“我只想重新开始。”
想好好活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相依为命。
可……上天太过残忍,无情地把她最后的一丝支撑也残忍夺走。
担心他还要继续追问,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她立马开启撒娇模式,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娇嗔:“谭归凛,我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啦!你抱我去睡觉好不好嘛?”
话音刚落,她便像只慵懒的小猫,脑袋一歪,想要往他怀里钻,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然而,男人却没有遂她的愿。
他将倒在怀里的人扶起来,稳稳扶住她的肩膀,动作看似轻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另一只手顺势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卡住她的下巴,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粉嫩酡红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别想着逃避,我的问题还没问完。”男人的声音低沉而霸道,目光紧紧锁住她,一副完全不放过她的架势。
难得今天把她灌醉,有机会套话,他可不想错失机会。
路吟的眉头微微皱起,头晕眼花的感觉一阵阵地袭来,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你怎么这么烦呀,我是真的很困,头也晕得厉害,只想睡觉。”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可眼神依旧迷离。
见她如此可怜巴巴的样子,谭归凛于心不忍,心里一软,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能得到证实。
他只能心一硬,继续逼问:“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言一出,路吟的心骤然一紧,身子一僵。
孩子没了,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她故作镇定。
深吸一口气,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回答了,你就让我睡觉吗?”
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路吟只好妥协。
谭归凛嗓音温柔,带着一丝哄诱:“嗯,所以你乖乖听话,告诉我。”
路吟立刻回:“因为我想换个环境,其实最重要的是,你跟沈大哥是亲戚,担心你会发现我还活着。所以决定偷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应该足够说服他。
果然,谭归凛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路吟,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骗你。”
话落,凑过来吻她。
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好似要把所有的情绪和感情通过这个吻来宣泄表达。
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路吟口里和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脑袋晕乎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
她说这个字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甚至语气都冷漠得恨。
他知道,她不信。
谭归凛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这才抱着她上楼。
回到房间里面,把她轻轻放到床上躺着,拉过被子盖好。
他坐到床边,望着闭眼睡觉的女人,心绪复杂。
沉默良久后,他似自言自语般的喃喃一句话,这才起身离开去洗澡。
就在他离开后没一会儿,原本闭眼睡觉的路吟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那抹倨傲的背影,她面色冷然。
如果不是借着喝酒,她做不到平静地把绑架这件事讲述给他听。
既然他想知道,路吟就遂了他的心。
隔天早上。
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一会就要准备前往医院。
路吟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吐司面包,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一语不发,不疾不徐地吃着东西,神色无异。
“谭太太,我知道自己魅力不小,可你这么目不转睛,如狼似虎地盯着我看,怪让人害怕的。”
就在路吟紧盯着他时,男人低沉悦耳在空旷的餐厅里悠悠响起。
两个人对视一眼。
只见他优越的脸上满是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她实在没忍住,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谭先生,适度自信确实是个加分项,不过自信过了头,可就成自恋了。”
虽然他确实帅气,迷人得很,可她不会承认。
谭归凛嗓音温沉:“那你一直盯着我看,一副要把我吃了样子。”
说话间,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从下楼吃饭开始,她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在看他。
路吟急忙解释:“我是想要看看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又在憋着什么坏?”
此言一出,对面的男人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想起来了?”他轻挑眉梢,语气温柔好听。
路吟望着他,口吻略微有些凶:“老实交代,昨晚你把我灌醉后,对我做了什么?”
谭归凛嗓音带着笑意:“也没什么,就是你醉了之后,对我又是亲又是抱的,还疯狂跟我表白。说些肉麻的情话。”
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还能再编的更离谱一些?”路吟懒得理他,低头吃东西。
这人没个正行。
谭归凛收起笑意,继而说:“乖乖,你戏演过了。”
昨晚上,她几分醉意,几分演戏。逃不过他的眼睛。
此言一出,路吟立刻抬头,与他对视。
男人一副意味深长,早就洞悉一切的样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
合着,他们两个都在演戏。
路吟并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反而坦坦荡荡的样子,勾唇角笑:“我的演技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面对她的嘲讽,谭归凛不以为意:“彼此彼此。”
沉默在蔓延……
“好好吃饭吧!一会我们去医院里!”
他不动声色的将话题给转移。
路吟理所当然接话:“好。”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
曾经的亲密无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陌生感。相处时彼此试探,再也无法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