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虞氏吓的险些倒地,好在侍女眼明手快搀扶着她,才没有令其出丑。
“哦不对,现如今应尊称您为太后娘娘了吧?我们临照最为尊贵的太后娘娘,只是我有一句话想问你,从始至终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心中就没愧吗?”燕云逸嘴角含笑,明明是极简的一句话,但在虞氏听来无疑却是一只冷箭,扎在她紧绷的弦上。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莫不是阴魂不散还要缠着我齐家后人?”虞氏后退数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可能啊,那日自己亲眼看到燕云逸喝下毒酒,身死,这怎么又蹦出来个大活人?
难道说那是日燕云逸本没死?
而的诈死?
她整个人瘫软在塌上,若真的如此,那燕云逸此刻归来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怎么?太后见到我未死,是不是很失望啊?不错当日我被太后您亲自赐下鸩酒险些身死,谁料我与兰陵王是挚交,他早已买通了看守之人偷偷换了杯中的酒,其实不是鸩酒而的一众迷药人服下后只会短暂的死亡,几日后自然苏醒。太后娘娘机关算尽,可曾想过自己亦被人算计?”燕云逸说出实情的原委,他等这一日已经太久,当年自己就是因为太过相信虞氏才不惜身死也好护佑住齐敏,谁料,她竟将齐敏也逼疯,若非是虞清远推举过继齐煦为新王,她早已有自立之心。
虞氏嘴角含笑,抹着帕子,泣涕涟涟。“燕相乃是我临照的开国功臣,忠心不二,怎能平白污蔑哀家的清白呢?哀家绝无谋害相国之心,也未曾苛待过相国的家人,相国何必要这般说辞,拉我一个年过半百之人下水!”
十年前她就发现燕云逸同齐敏的奸情,自己怎么能允许自己儿子会喜欢上一个男子,是皇室的屈辱,亦是她的污点,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太后好一番打算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功名利禄,这些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浮生一梦,而我所真正在乎的是敏儿。虎毒尚不食子,为何你这般狠心?活生生将敏儿逼疯?”
燕云逸说出他这些年的疑问,虞氏再怎么说也是齐敏的生母他怎么也想不通,齐敏会遭此毒手。
“燕相你这说的什么话?天地良心,我敏儿究竟为何得失心疯……在坐的诸位恐是心知肚明……”
“如今哀家念在你为临照立下赫赫战功为你保存些许的颜面,可是你倒是好一副咄咄逼人的语气,如今哀家也就就将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向诸位说出实情。”
燕云逸不动声色,他倒是想看看虞氏究竟还能如何为自己争辩,一副假仁假义的慈母模样,今日他就要彻底的撕破虞氏的脸。
“二十年前,羡王选定燕氏一族世代为储君的候选人,燕云逸师承云莱仙长云烛子门下。从小博闻强记,剑术一流,为不可多得的惊世奇才。羡王不幸身死,腾王继位,楚氏一族坐拥大权,专横跋扈,无奈之下敏儿只得到托付给燕云逸隐居在山林之间,直到长大成人。燕云逸却实完成了先王的嘱托,将我敏儿保护的很好,可是谁知他也是有私心的,两人在云麋山生活十年,敏儿不得见旁人,为燕云逸皮囊所惑,颠倒阴阳,甚至想要同燕云逸厮守一生……如此荒谬绝伦之事我怎能容忍他们……”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半晌都未置一言。
虞氏暗自窃喜,这件事乃是宫中秘闻,男子相爱乃是世俗所不能容之事,死而复生有能如何?
只要将脏水都泼到燕云逸身上,她倒是看燕云逸会如何同自己辩白。
“母后,这件事原不是小云的错,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逼迫小云的!”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音色,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到那人身上。
齐煦捂住了嘴巴,这不是早已得了失心疯的齐敏吗?
只见他本晦暗浑浊的眸子,此刻神采奕奕,穿着一身描金缎袍,流金淌银,眉眼疏朗,口齿清晰。
“敏儿……”虞氏顿时泪崩。
“怎么会……怎么会……”当日齐敏得了失心疯,整日的胡言乱语,虞氏狠心将其打发到了乡下,他又怎么会痊愈的呢?
欢喜?仇恨?悔恨?
心中五味杂糅,她未曾料到一场宫变会引发这么的多的故人——
“母后我不怪你,你忍辱十年就是为了我能够登王的一天,然而我却为了一个男的整日寻死觅活,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毒死小云你可知小云就是我的命,你害死了他无疑就是谋害我的性命,我的心也随之而去。好在上天垂怜,没想到我还能有再见到小云的一天,这次我一定紧紧的抓着小云的手,再也不会分开。”齐敏不顾世俗的眼光,在大殿之上紧握着燕云逸的手。
“敏儿……”燕云逸回握齐敏的手,他为相国之时,就是害怕齐敏对他洪水猛兽般的感情,他想着距离齐敏远一些,再远一些,只要自己能站在他的身后守护着,就心满意足。
可是他不知道这样躲着亦是伤害了齐敏,齐敏只能日日看着心里所想的人,痛苦直抵心扉,却无可奈何。以至于后来得知燕云逸身死的消息,急火攻心最后得了失心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始料未及,从一开始自己也猜测不到的结果。
“孽障啊,真是孽障!这临照江山是祖辈们用鲜血换来,而你却不知真心,整日将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哀家没有你这个儿子,如今你还不知反悔,大言不惭众目睽睽的说出来,难道不觉得耻辱吗?”虞氏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自己真不该生下这么个孽障儿子。
“世间相爱,人之常情,太后怎么能这般羞辱父王?敏王我既已过继到你的膝下称您一声父王也没错!”齐煦忍不住出声争辩几句,如今他才是这临照的王,他说的话才是最为奏效的。
齐敏也不同他计较,微微点头。
“煦儿你不懂这件事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虞氏不知道如何解释下去。
“呵呵,我都懂,太后不就是觉得男子同男子相爱违背伦理纲常了吗?可是太后你现在之所以能安枕无忧不就是昔日燕相上阵杀敌,用鲜血换来的吗?”
“还有我的父亲魏无遂不惜身死也要护佑我临照王城,而您却是锦衣玉食,高床软枕,在这王城之中安枕无忧,就是你所唾弃的那些人保佑的临照安危。而且还有一事我想您知道我其实早已不在王城内了——”
齐煦的袖口被猛扯了两下,卫兰朝着他眨巴下眼睛。
“有些话该说,而有些话却是不该说,你注意分寸!”卫兰不由的捏紧一把汗,千万别是他所想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