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奶茶啵啵2025-03-13 16:213,566

上一世,我识人不清,错爱了少年将军。

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我从城墙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可我死后才知。

与我相看两厌的清冷太傅,却夜夜守着我的灵堂,神情木然,似失了魂魄。

烛火长明,白了他大半青丝。

1.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八年前。

纷繁复杂的记忆蜂拥而至,印在我的脑海里。

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我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里涌动着反常的燥热和无力。

我看了看四周,想起来这是哪桩事了。

前世我深爱秦少游,他却利用我夺得虎符,一朝反叛,诛了我一族上下。

这个时间点,大约便是他在宫宴之上对我下了禁药。

再趁机设计,与我举止暧昧,恰巧被众人发现。

好让我全心全意攀附顺从于他。

没有一丝犹豫,我咬破舌尖。

尖锐的疼痛总算让我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我冷笑一声,利落的翻窗而出,心底暗道。

秦少游,这一世我重来一回。

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皇宫的路径我再熟悉不过,但是我却没有回自己的宫殿。

而是奔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住着我曾经最深恶痛绝,如今却让我痛彻心扉,心心念念的人。

大梁的国师。

我的太傅。

裴逾。

2.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看着眼前人,险些就落下泪来。

裴逾一身白衣素不染尘,眉目深静,偏偏气度克制,渊渟岳滞,是无双的好颜色。

看见我的狼狈模样,裴逾眉头微皱,出口的话却被我打断了。

我的指尖抚上裴逾的腕骨。

他的袍袖宽大,掩盖在其中的手腕筋骨微凸,偏白的肤色显得他清冷而矜贵。

他这双手,曾经得父皇赞赏,能写尽天下箴言句,拂至人间不平事。

可是偏偏为了我,在宴会上被刺客所伤。

最终却连笔墨都无法拿起。

我捧着他的手,姿态近乎虔诚。

幸好,这双手如今仍是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肃肃捎携着松下清风。

还不算晚。

裴逾的眉头皱的更深,责备的话刚说出口一半,又将将卡在了喉间。

因为我看着看着他的手,突然就落下泪来。

裴逾虽是我的老师,过去我却与他向来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他管教我颇多,害我处处束手束脚。

因此我恨他厌他入骨,便以为他同我也是一般心思。

可是上辈子我空寂的灵堂里,无一人愿意踏足。

只有他,夜夜伴着青灯,硬生生为我白了华发。

此刻我在裴逾面前陡然露出柔软的一面,反而让他少见地慌了。

裴逾伸手把我拉近房中,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才将我放开。

他微微俯身,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地阴翳,整个人透出冰雪似的空静。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与微臣,也许微臣可以助殿下微薄之力。”

我直直盯着他,目光不知餍足地逡巡过他的脸庞的每一寸,不肯离开。

然后下一刻,我猛地扑入他的怀中,环住他劲瘦的腰间,声线娇憨。

“裴逾,我难受。”

3.

裴逾瞬间便僵住了身子。

他抬手就想把我从怀里扯开。

奈何我这一抱,是隔了两世的想念,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他轻易也没法拉开。

裴逾怕弄伤了我,一直控制着力道,掌心微顿之下,终究还是顺了我,没再推开。

他寒凉的指节从我的腰间垂落,转到我的手腕,力道轻柔地搭上。

然后下一刻,裴逾的声音里就带上了不敢置信的怒意,一身清冷气息骤然变得凛冽。

“是谁敢给殿下下这种药?”

裴逾转身就要走向门口,步履是少见的急躁。

“殿下在此处稍等,我为您寻太医来。”

我的心口忽然就泛上了苦涩。

裴逾总是如此,克制清冷,心思深藏。

连爱意都不曾告诉我。

在我死后,他一个人守着我的灵堂,看着我破碎的骸骨与尸首,伴着寒风与料峭。

又是什么感想?

我垂下眼,赶在裴逾迈出门槛前,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直到鼻尖被丝丝缕缕的清冷香气充满,我才贴着裴逾的后背,软声开口。

“不要太医,我要你。”

裴逾周身一震,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从来琉璃般清浅的眼中,此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欲色。

他扣住我的手腕,眸色暗沉,哑声问我。

“殿下认得我是谁吗?”

我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裴逾以为我把他当做了秦少游。

心底的酸涩更浓。

没有多加解释,我踮起脚尖,吻上了裴逾冰凉的唇角,然后一路流连至他的喉间,在那方凸起上轻轻一咬。

然后我听见自己带着喘息的颤抖的嗓音。

“裴逾,你是裴逾。”

裴逾捏着我的后颈拉开我,眼中的暗色掩盖下的理智就这样寸寸断裂,转为汹涌的炽热。

宽大的衣衫被褪去,滚烫的吻落下来,我的身躯在裴逾有力的手掌中微微颤栗。

被吻得喘不过气,我推开裴逾一点点,却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

裴逾眼尾染上薄薄的绯红,眸色深沉,如波涛汹涌的海面,怎么也望不到底。

我的心里突然就生了些怯意,硬着头皮柔声问他。

“可以只抱着吗?”

裴逾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紧,俯身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耳侧,低哑的笑意蔓延开来。

“想逃?”

“晚了。”

4.

浮沉和疲惫之间,我好像梦见了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秦少游以定北军受困为由,向我讨要虎符,准备调军北上。

我毫无防备,当晚就去父皇宫中偷了虎符。

准备送去秦少游府上。

可裴逾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堵在了我的宫门口。

滂沱大雨之下,裴逾雪衣黑发,面容清疏,温润的黑眸里涌动着几分薄怒。

“姜懿宁,你这样会害了大梁。”

我在梦里瞧得真切。

冬日里的雨寒凉刺骨,裴逾穿的单薄,雨丝顺着他的脸颊流进前襟,晕湿一大片衣物。

裴逾的脸色在伞下如雪般苍白。

我几乎顷刻间就不忍心了。

偏偏上一世的我对此一无所觉,满心满眼只有秦少游的骗局。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我当时对着裴逾冷笑,一字一句都是刀一般的伤人和化不开的嘲弄。

“害了大梁?我看是国师不敢担这份责任,所以要弃定北十万将士于不顾吧!”

裴逾的脸色变得更苍白,闭了闭眼,身形在我的话里微微一晃,握在伞柄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天上骤有惊雷炸开,刺目的光照亮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却照不亮裴逾晦暗的眉眼。

我们对峙了很久。

然后裴逾垂下眼,掩去了眸中神色,他拂袖转身,声音淡进雨雾里。

“是臣僭越了。”

经年的场景此刻重现,我才真正发觉。

我从前是多么愚蠢自大。

我看着裴逾在雨中逐渐远去的模糊身影,他的身形修长,眉目疏淡,站在雨里如水中冷月。

不可亵渎。

可我的心中却从未有过无比强烈的念头。

我想抱他,想靠近他。

5.

我一睁开眼就瞧见,裴逾支着半边身子,眉目低垂,安静而专注看着我。

他只披了一件鸦青色里衫,柔软的发垂落我的脸侧,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在摇曳的烛火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的脑子还昏沉着,下意识就问。

“你还在?”

裴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黑眸中骤然多了分凛冽,半晌嗤笑了一声。

“你要我走?姜懿宁,我何时教过你用完就扔的,嗯?”

我心下一凛,知道说错了话。

于是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贴上他的侧脸,轻吻浅啄,说些好话。

“没有,没有要你走,我是怕你离开了。”

裴逾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眉目在灯光下显得柔和,又回到了清雅矜贵的样子。

他抬手抚过我额角的碎发,语调柔和而珍重。

“我明日就向陛下提亲,然后娶你。”

我怔住,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仿佛是喜悦,又仿佛是委屈,一下子冲上了我的心头。

我们之间突然陷入了针落可闻的寂静中。

裴逾看了我片刻,以为我不愿意,垂了眉目,下颌绷得极紧,眼中微微一黯。

我知道他误会了,想要解释,泪水却先一步落下。

裴逾的眉梢敛起来,唇角闪过一丝自嘲,却依旧抬手想要替我擦去。

我摇摇头,把脸埋入他的怀抱,含糊着开口。

“我没有不愿意。”

“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我们之间还来得及挽回,高兴我这一世早早便知晓了你的心意。

高兴我们之间还有很久的未来。

6.

回到宫中,远远我便看见里头聚了满满当当的人。

看来是秦少游找来的看戏人。

唇角扬起弧度,我看着这情形冷笑。

让你失望了啊,定北将军。

快步走入人群,我故作不解,茫然地询问众人为何聚集在此。

秦少游一袭绛色长袍,脸色十分难看,却又不得不朝我露出笑容。

“阿宁,我找不到你的人,有些担心罢了。”

呵,说的好听。

恐怕是为计划没达成而焦躁吧。

我垂眼敛去眼底的冷意,坦然地看着众人回答。

“我不过是在宴会上有了些醉意,所以去了园中散步而已,哪里劳烦得了这么多人寻我。”

秦少游猛地上前一步,语调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那你可有碰见其他人?”

我斜着睨了他一眼,唇畔绽开弧度,漫不经心把玩着袖口的花纹。

“自然是有的。”

“本宫在园里恰巧碰见了太傅,便与他商讨了几个问题,一时间忘了时辰。”

裴逾就在这时从人群中走出,站在了我的身侧,一身锦袍衬得他华贵无双。

我的脸却微微一红。

因为这袍服,就是我刚才帮他穿上的。

裴逾的眼掩在纤长睫羽下,琉璃般剔透,他清冷冷向我望过来,眼里漾开潋滟波光。

“是,我确实同阿宁在园里谈了几桩事。”

我饶有兴味地回味着他的话。

阿宁。

他从前向来不这么叫我,即使关系最缓和的时候,也只疏离地称我一声殿下。

此番突然改了称呼,大约是听见了秦少游叫我的那声“阿宁”。

我忍不住勾起唇角。

还真是会吃味呢,我的好太傅大人。

裴逾的话向来没人质疑,他开口了,大家也只能散了。

秦少游还想和我说些什么,被我随意用了个理由打发回去了。

片刻后侍女果然来报,说秦少游回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了好些东西。

我眯着眼,从喉里溢出一声冷笑。

才这样就受不住了吗?

好戏,还在后头呢。

7.

秦少游这次背地里算计我,我当然不会就怎么把这件事翻篇。

相反,我已经计划好了该如何还他一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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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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