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赤霞，脸上和身上全都长满了红色的藓癍，一头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变成了枯藤一样毫无任何光泽。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女人。
蒋子文的目光沉了沉。
她怎么还没死？
当年是他亲手将她的心脏取出，然后剥去了她的皮，最后将她血肉模糊的尸体扔进了炼丹炉……
怎么都不可能还活着！
所以，眼前的女人或许不是真正的赤霞，而是一个伪装成赤霞的人！
一想到这里，蒋子文就冷笑了起来：“装得可真像啊，你难道不知道赤霞早就死了？就算是转世，也不会是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殷洋听到他那毫无感情的话语，眉头皱了起来。
赤霞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看到蒋子文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欣喜而复杂的。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但是却等到了蒋子文那无比冷漠的神色。
看到他眼中的冷若冰霜，赤霞心里燃起的那一点点火焰，瞬间被熄灭。
她的脸色渐渐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殷洋看着两人各自用陌生人的目光对视的样子，不由扶了扶额：“赤霞，你不是有话要问他？”
赤霞咬了咬牙，盯着蒋子文：“当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蒋子文冷眼看着她：“你不是赤霞，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赤霞的脸色一僵。
他竟然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如果你真是她，现在早就应该是一堆黄土了。”蒋子文满脸讥笑道，“说吧，谁让你装成赤霞来找我的？”
“别以为你知道我的过去，就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冷笑道，“就算是真正的赤霞出现在这里，我也不会屈服！”
赤霞是条赤蛇，原本就是大海深处的水妖一族，从归墟深处来的怪物。
当年要不是她伪装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他怎么会爱上她？
而后来，她的存在造成了他仕途上越来越大的障碍。
那个时候，她是蛇妖的事实传遍了全国上下。
全国上到官员贵族，下至黎明百姓，全都要求强烈惩治被他藏在后宫里的蛇妖。
当时的他，刚刚才击败了几位皇兄登上了新皇的宝座，根基不深。
被人挖出赤霞的真实身份，他的皇位即将不保。
所以，才会有他在祭祀大典上，亲自用匕首划开她的身体取出心脏，然后剥去她全身的蛇皮的悲惨。
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亲手杀死了曾经爱过的女人……
那份痛苦，谁都体会不了。
看到他脸上那悲戚的神色，赤霞的心顿时就软了。
当初他那么爱自己，但为什么去会对自己下那般毒手？
“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你以为我的心不会痛吗？”
蒋子文忽然咬牙切齿道。
赤霞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脸色苍白不已。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和精力跑来质问他，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他，她拒绝了转世轮回，从奈何桥上逃了出来。
为此，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她再也不能变回原形，更不能变成.人。
此时的她，上半身保持着人的造型，但是长裙里却藏着一条赤红的蛇尾。
既不能去人间，也不能返回大海。
只能在这一片人造海里生存。
可是，付出这样的代价，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