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冥之境,晴天虽为寻宝而来,却在这一个月来,跟着风触认真学星宿大法,不仅武功大有增进,连内丹都格外变强,魂魄也觉得格外清明。
这星宿大法,教的是临阵遇敌的应对之法,变幻莫测。风触教的认真,再加上晴天本就灵活,两人不拘一格的脾气倒是十分相合,不过短短一月,晴天便与他处成了朋友一般。
一月之期就要到了,这日练完了功夫,晴天陪风触喝了一会儿酒,两人花很投机,风触不由得喝多了,自然而然就打开了话匣子。
还不由晴天去问,风触就将他与雾渡的过往给说了出来。
原来一千多年前,两人同拜在逍游仙人门下,一个师兄,一个师妹,日久生情,也算是情投意合。逍游仙人也算是默许了两人关系。
只是一千两百年前,上古魔兽现世,为祸人间,逍游仙人为平上古魔兽,护人间安宁,亲自用神钟将魔兽封印。魔兽平了,但逍游仙人却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无法逆转。
当时风触与雾渡二人,各有方法准备为师父续命。
风触善星宿大法,准备移星海之精华,为师父续命。而雾渡善医术,准备以毒攻毒,制作药丸,为师父续命。
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方法才能为师父续命,对方的方法过于激进,于师父不利。于是大吵了一架,最终谁都没能说服谁,便都夜里悄悄破坏了对方的疗法。
过了七日,师父还是驾鹤西去。
风触与雾渡都坚信自己的方法能为师父续命,略一调查,便发现对方动了手脚。处理好师父后事,两人便大打了一场,谁都没能打赢谁。后又大吵了一场,两人认为都是对方的错,但谁都不认错,便发下重誓,此生不复相见。
逍游仙人一生收了三个弟子,本都居住在北冥之境的藏宝阁下。风触与雾渡这次大吵立誓后,便纷纷搬了出来。不过为守护藏宝阁,却也搬的不远,仍在北冥之境。这一千两百年来,除了一千年前,妖族长老用风触死了这方法把雾渡骗过去一次,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
那次见面之后,两人又是大吵一架,关系愈发冷淡。
晴天听了两人故事,心中不由得叹道,怪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原来是这当中还牵连恩师性命,这时间越久,于两人心中恐怕越是折磨。
风触带着酒气,摇摇晃晃,突然对晴天认真说道:“所以明天,你绝对要赢她!当年就是她技不如人,却还要破坏我为师父不下的疗法。她至今都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明日你将她的徒儿打得落花流水,定叫她心服口服!”
晴天知道这是赌气怨恨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应下。
第二日天还没亮,晴天睡得正香,却被风触硬叫醒了。
风触说赛前要叮嘱几句,说个不停。
晴天起初还正儿八经听着,但风触实在唠叨,来来回回似乎总是那些话打转。晴天敷衍地一边瞌睡一边听着,后来实在困的不行,眼皮打架,才听见这么一句:“今日也不必打得太狠,打赢了他后,点到即止,给人留点面子。”
晴天唰的一下就醒了,好嘛,昨晚说的信誓旦旦致对方于死地,今天又后悔了让给对方留余地。这分明是还有情。
天亮了,晴天与11号挑了了宽阔的草地作为赛场。
而风触与雾渡,就刚好分别站在能看到赛场的情景,却看不到对方的地方,支了椅子,两旁观战。
……
晴天和11号算是完全服了这两人的脑回路,也不多说什么,分别朝两人摆摆手,便正是开始比赛了。
晴天对11号问道:“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11号道:“一切就绪,你呢?”
晴天道:“我也一样。”接着又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以星宿大法,对你的极雾之道,来吧。”
说完两人便打了起来。
两人虽会经常相聚,商量解风触雾渡心结的法子,却都从来没有向对方透露过所学功法。这一打起来,便都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之处。
星宿大法强在变幻莫测,速度极快。而极雾之道也极其巧妙,招式前期故意不经意露出些小破绽,引诱对方来攻,待对方真以破绽来攻,便立刻抓住这一瞬,一击即中。
不过星宿大法,刚好却有如何破陷阱的法子,使起来竟十分顺手就能破了对方陷阱。晴天明白过来,这是风触了解雾渡的杀招,专门针对杀招做的破解之法。
而11号在转攻为防后,也很快躲过了星宿大法的杀招,并给以反击。看来雾渡也专门针对风触杀招,专门做了破解之法。
不过,破解之后,本该再出杀招定能趁敌不备重伤对方,但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虚晃一招便退后。
晴天与11号哪里还能不明白,这风触与雾渡在研究破解之法时,怕伤了对方,而都默契地留有余地。
晴天不禁觉得好笑,这那里是死生不复相见,分明是情意绵绵。
两人相战,你来我往,你进我退,打的十分激烈,不分上下。
风触与雾渡在两边观战,从最开始神色焦灼,慢慢日上三竿后,神态渐渐缓和下来,到打到中午见两人还是不分上下,彻底放松下来。
风触觉得无聊,支了把伞,睡起午觉来。
雾渡也觉无趣,把研制毒药的装备拿了出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配起毒药来。
待夕阳西下,风触睡醒,见赛场上两人还是打的难舍难分,又看了一会儿,天色完全暗了,便去房子拿了几个大灯,用法术将灯支在赛场上空,照的如白日一般,让两人继续比试。
风触继续躺下,准备再打会瞌睡,哪知刚一迷糊,便听到一声尖叫。
“雾前辈!”
风触立刻起身抬头望去,见赛场上已不见打斗的晴天和11号,而是再度传来几声担忧的叫唤。
“雾前辈,您醒醒?”
“这是什么毒?”
风触十分担心,立刻问道:“晴天,怎么了?”
一会儿便听见对面传来:“风前辈,雾前辈好像误食毒物。现在气息微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您快过来,见见她吧。”
风触并不相信,他的师妹,武功高强,医术了得,怎么可能毒死自己。
风触也见识过一千年前妖族长老的诈骗,担心有诈,便故意试探了一声:“你这毒术也不见长进,怎连苍蝇也毒不死。”以往他每每说出类似的话时,不过片刻,雾渡便会施法过来一阵五颜六色的毒气,让他中毒疼上几天。只是今日,风触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来毒气。
不仅毒气没来,还传来晴天与11号悲伤的哭声。
“前辈,前辈,您……您不能死啊!”
风触听到“死”这个字,神色一变,立刻朝南边森林上空望去,以往的三道光,变成了两道。
风触这才开始相信,施法以最快速度到了雾渡处。
雾渡正躺在晴天怀里,安详地闭着双眼。
风触立刻将雾渡抱在怀里,探她的心脉,却真的没有探到脉搏,又探她的鼻息,竟也没了呼吸。
风触不敢置信,他的师妹怎么就突然死了。
他坐下疯狂为雾渡传送法术,但雾渡却丝毫没有反应。
“不会的,不可能!师妹,怎么会死?”
晴天与11号面色沉重,道:“前辈,您节哀。雾前辈临死前对着您的方向,说了句‘算了吧’。”
风触突然痛哭起来。
晴天与11号纷纷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风触抱着雾渡的尸体,痛哭道:“师妹,是我错了。一千二百年前,为师父疗治,其实我也知道,根本无力回天。和你大吵一架,既是怪你,更加是怪我自己无能,不能救下师父。这一千二百年来,其实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我不该和你吵架,不该说话那么狠。都怪我,死要面子,想着只要你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就好,我就立刻和好。对不起!为什么要等你主动,我明明也可以!都怪我,都怪我!”
晴天与11号看这情景,实在没忍住,偷笑出了一声。
风触冷不丁听到了这笑声,勃然大怒:“谁在笑!”挥袖往那边一扫。
骤然刮起一道强烈的法力,晴天与11号两人猝不及防,这一法力下去,恐怕不死也要半条命。
就在法力要击到二人之时,又一道法力直面冲来,抵挡住了这道法力。
晴天与11号终于算是躲过一劫。
雾渡拿着几瓶药酒,站在一边,面色虽冷,但有些动容地看着正在痛哭的风触。她故意咳了一声。
风触听到,抬起头来,见远处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师妹,一时不由得呆住。
雾渡被盯的有些不自在,道:“还没看够?你抱着个萝卜干什么?”
风触看看不远处,是师妹,又看看怀里,还是师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时不知道该相信哪个是真的。
雾渡见他眼珠似乎有些浑浊,又看着在一旁笑着的晴天与11号,知道风触这是被两人下药了,立刻挥了一把烟雾过去,为风触解毒。
风触沾了解药,眼间清明起来,定神一看,见自己果然把一个大萝卜抱在怀里。他抬头去看,师妹就在前方,不由得尴尬无比,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晴天见此情此景,立刻说道:“雾前辈,您看风前辈刚才痛哭流涕的,错也认了,歉也道了,能不能原谅呢?”
风触虽然埋头着,但听到这话,立刻全神贯注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雾渡一句话。
雾渡渐渐朝风度走去,对他说道:“师兄,其实我也错了。我也早知救不了师父,这么多年实际也是在和自己赌气。今日话既已说开,咱们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风触听一向清冷的师妹说出这样的话,几乎不敢相信,确认道:“真的吗?”
雾渡点点头。
风触十分激动,抱住了雾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