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一直在宅子附近徘徊,晴天收回纸鹤,抬头望向这座气派的宅子,门前放了两头雄伟的石狮子,牌匾上赫然用鎏金写着“王宅”两个大字,门前亦有4个强壮的男人把守。这就奇怪了,她今日瞧见过官宅,已经觉得很大很气派,但这王宅显然比官宅还要大,门前装饰也十分逾距。
这王宅里面,究竟住的是什么人?
晴天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施法向宅子试探了一番,发现竟有张“天罗网”将王宅整个罩住。天罗网乃是天界仙器,能驱邪避魔,寻常是用肉眼看不出来,妖魔鬼怪一旦擅闯,能立即网住将其灼伤,挣脱不得。这天罗网,五大修仙门派也没有几张,都宝贝地收藏着,如今竟在铅城瞧见了,真是稀奇!
偷偷潜入是不可能了,得先探探王宅到底什么来路。
晴天找了个附近热闹的茶馆,才一坐下,便听见茶馆里的人在说今日铅城三家妓院、五家赌局都被人端了,说得正热火朝天。
看来消息还传得挺快。
晴天叫了壶茶,给了茶博士一两银子的小费,正要开始打听,斜眼就瞧见旁桌小二一个腿抖,整个人就要摔倒。摔倒本也没什么,但他手中提着一壶滚烫的茶,眼见着就要泼到旁边一桌中年男子的身上。
晴天眼疾手快,将中年男子一拉,让他斜身向后,同时用脚一踢,踢中茶壶。“哐当”一声响,茶壶落在了空白地上,中年男子丝毫未损。
茶馆众人喝彩,都到:“好功夫!”
中年男子起身,也心有余悸,若是那滚烫的水泼在脸上,后果不堪设想。他整了整衣冠,向晴天作揖道谢:“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晴天方才拉人时不小心将他袖中的簪子打落,俯身从地上捡了起来,一捡却发现不正是上午吉娆那支木簪。她拿起簪子,向中年男子问道:“阁下可认识吉娆?”
中年男子眼神闪过一愣,又立即恢复:“正是家妹。”
晴天没想到吉娆说的哥哥与她年纪相差这么多,也是愣了一下,待中年男子问道:“姑娘如何认识家妹?”
晴天才回过神来,道:“今日上午才在棺材铺见过她,没想到这么巧。”
“原来是你”中年男子听此,恍然大悟,立即向晴天行了一礼,答道:“恩人侠肝义胆,救下家妹,吉象感激不尽。”
“客气啦,客气啦。叫我晴天就好。”晴天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往四周看没瞧见吉娆,不由得问道:“吉娆怎么没在?”
中年男子无奈道:“家妹性子急躁,上午找到我,和我说在棺材铺被一个身着红衣的道友所救,我还没来及问她几句话,她喝了口茶,扔下簪子就说‘我有万分重要的事,要回师门去办,时间紧急,就不陪哥哥了’,说完人就骑着快马走了。”口气看似叹气,但却满是宠溺。
晴天回想起上午吉娆样子,像是她会干的事,不禁笑道:“原来如此,那还要谢过吉兄放她走,吉娆说的急事正是我托付的。”
吉象感叹道:“怪不得,家妹如此着急。”转而又向晴天问道:“不知晴姑娘能否讲讲,今日上午,家妹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然可以。”晴天隐去了妖怪那一部分,其余一一向吉象讲述。
吉象听了来龙去脉,愤然道:“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还有人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此事关系百姓安危,定要查个清楚。”
晴天见他气质卓然,说话做事沉稳,与吉娆性子真是天差地别。正要与他说,她下午抓人,却忽然隐约听到一声呼叫“晴姑娘!”
晴天循声去看,不是别人,正是六娘。她在人群中快速奔跑,气喘吁吁,身后还有七八个持刀男子追赶。
六娘加快速度,三作两步奔到了晴天身旁,晴天也立即拿起佩剑,挡到六娘身前,拦道:“退下!”
追来的持刀男子呵斥道:“大胆!我们是王宅护卫,敢拦我们,嫌命长了?”
又是王宅?这宅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晴天心中思考,面上却不显,反而笑道:“那真是巧了,我是擒宅护卫,专克王宅!”
持刀男子见她口气如此张狂,以为背后有大人物在,用稍作平和的口气问道:“不知是秦汉之秦,还是琴棋书画之琴?在铅城还没听说过这个姓氏。”
“不”晴天摇了摇头,扬眉道:“是擒贼先擒王的‘擒’”
“哈哈哈哈”茶馆众人听此哄然大笑。
持刀男子听出来了嘲讽,恼羞成怒,将刀拔出往正倒茶的茶博士身上一砍,怒道:“贱民,谁还敢笑?!”
茶博士手臂被砍断,一只血手猛然掉在地上。
茶馆众人哪里还敢再笑,只落荒而逃,不一会儿都走光了。
晴天见此立即俯身,快速为茶博士止血包扎,大声对躲在外的掌柜道:“掌柜,劳您带他找大夫!”
“谁敢?!”持刀男子大声道:“谁要敢送他去,就是和王宅作对!”吓得小二远远地不敢动弹。
晴天胸中激起怒气,茶博士与她们的事根本不相干,这男人却斩掉茶博士一条手臂,真是恶毒。她正要起身对峙,却听见一声怒斥声:“放肆!”
持刀男子见怒斥的吉象是一个文弱中年男人模样,张狂道:“你是哪个龟孙子?敢管爷爷的事,再大声点当心我连你一道砍了!”
吉象一手举出一道金牌:“见此金牌,如圣上亲临!”
持刀男子见了金牌眼神慌乱,立马跪下。
“张虎、何豹!”
“在!”茶馆中突然闪出两名硬汉。
“将这欺压百姓的八人给我拿下!”
“是!”
话一说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张虎、吴豹已将八人捆在了茶馆中。小二将茶博士送去找大夫。
带头的持刀男子还隐隐威胁道:“大人,我是王宅护院,可是皇室亲信。说来说去都是为皇家办事,您这么抓我,可别怪到时候主子们怪罪。”
吉象脸色铁青,这么张狂的狐假虎威,连金牌都不怕,平时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
张虎立即找了块破抹布,将他的嘴堵上。
茶铺掌柜逃的远远的,见贼人被抓,又回到茶铺,不但没有兴奋之色,反而连叹几声气,因刚才没有听到几人对话,不知吉象身份,道:“几位客官,还是赶紧逃吧,走得越远越好。这王宅可不是能得罪的。”
晴天疑惑道:“老人家何出此言呐?”
掌柜又叹了几声,道:“王宅里的王大爷,曾经是如今最得皇帝宠爱的二皇子的贴身护卫,因为为护二皇子差点丧命,深得宠信,被加封赐宅到了这里。他的手下行事霸道,个个都十分猖狂,三年来不知犯了多少事。连普通官员都不放在眼里。曾有富商不堪其辱,怒而报官,哪里想到知府两眼一闭,全都不管。那富商最终落得全家十几口人被杀的下场。富商都如此,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呢?客官,还是快逃吧!”
吉象怒道:“岂有此理!他们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知府就一点不管?”
六娘讥笑道:“知府这个狗官,助纣为虐,眼里哪还有王法!”
吉象问道:“此话怎讲?”
六娘解释道:“我与晴姑娘今日破了这铅城中许多拐卖修士的赌坊、妓院,我带着一众犯人击鼓报官。这知府一开始详问情况,命令将犯人打入监狱。我问为何不当堂审理,知府道‘里面有方外之人,我朝重道,他不便审问’,又说我同是修道之人,希望能够助他审问。我心想也是,修道之人他们恐怕不敢审问,便随他一起去了牢狱。哪知刚一踏入牢房之中,知府便将我锁了起来。那些被抓的修士、妓院老鸨、赌场掌柜立刻被知府放了出来。没想到这知府这狗官早与这些人串通一气!”
晴天关心问道:“你可有受伤,没被那些人欺负吧?”
六娘摇了摇头,又道:“放心,我没事。修士那些人从牢房走出来,有一个狱卒上前巴结,话说的不中听,被推着摔了一跤,刚好就摔到了我的跟前,他腰间的钥匙掉在我脚下。那位狱卒大哥又掩盖着悄悄对我说‘快逃’。我明白了他是故意如此,那些修士被你封了灵穴,还没恢复法术,刚好是最佳的逃跑时机,我就立刻抓起钥匙开了门,打了出来。对方人实在太多,我又刚恢复体力支撑不了多久的打斗,就逃了出来,一路被人追杀。方才,终于是碰到你们了。”
吉象怒拍桌子道:“以手中权势,鱼肉百姓,铅城王宅能如此横行霸道,知府是首罪。”接着又对六娘道:“你放心,我是朝廷钦派巡抚,考察江南三省,想了解三省真实情况,所以微服先行,明访列队三日后便到。铅城这滩浑水,我一定缕清!”
六娘作揖行礼道:“多谢大人!”可想到犯人已逃,忧虑道:“犯人已被全部放走,知府与王宅想必也知道您三日后就到,肯定会做好准备,到时候死无对证,也没法定罪。”
吉象知她说的有理,对张虎道:“你去暗中盯着赌场、妓院,如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吉象分析道:“知府、王宅既然会有所准备,肯定会把人藏在安全的地方,这铅城现在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恐怕是……”
吉象沉思片刻,最终眼前一亮
“王宅!”
晴天同时开口说道。
六娘说出心中顾忌:“可是这王宅是御赐府宅,现在没有证据,他们大可以不让大人进王宅,即使真让大人您进去,恐怕也将人藏的很好。况且大人您现在微服私访,他们若真狗胆包天,想要将大人您灭口……”说道这里六娘着实担心:“恐怕还是得想个对策!”
“正是”吉象点头认同。
正一筹莫展之际,晴天道:“我有一计,不仅能进王宅,还能让他们毕恭毕敬将我们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