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大出血一直止不住,医院紧急调用了一半的血袋,无间隔的给她补充血液。
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医生们彻夜不休的守这,不敢合眼,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堪堪控制住不再恶化。
可是依然昏迷不醒,心跳也无比薄弱。
重症监护室里一片死寂,只听得见仪器运转的声音。
忽然,紧闭的病房门被人推开,一身病号服的时初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
她满脸阴鸷,恶狠狠地瞪着床上的季安宁,骂道:“你怎么还没死?”
季安宁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时初见她浑身插满各种管子,连顶嘴都做不到,忽然捂着脸大笑,“季安宁,你一个被众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人,怎么有勇气和我争阿禾的爱?接受现实吧,阿禾恨透了你,就算你的儿子死了,你也要死了,他都不屑看你一眼!”
时初的笑容很狰狞,双眼仿佛淬了剧毒,要把季安宁凌迟毒死,“知道阿禾为什么没来看你吗?因为我们有孩子了,他说要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季安宁觉得自己在梦里都无比痛苦,时初就像锁着她心口的那根锁链,怎么也摆脱不了。
*
沈氏集团顶楼,路南禾完全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
形容枯槁,胡子拉碴。
派出去调查的人一个个传回消息,那些曾经因为坚信时初而被他忽视的线索,都无一例外地告诉他一个真相:时初把他当傻子一样耍了十几年……
查看着下属发来的调查视频,路南禾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纵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那些证据依然犹如平地惊雷,把他炸的头晕眼花。
时初的淫乱、时初的欺骗、时初的利用……
短短一周的时间,让路南禾饱受背叛的痛苦,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视频里,时初带着口罩,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妇产科……
路南禾的双手抖个不停,看到最后,额头青筋暴跳,炸毛地将手机狠狠地砸到地上。
真可笑。
季安宁和他解释了那么多次,他病态地不信任,让她无端承受了自己几年的羞辱和怒火。她满怀爱慕的嫁给他,而他却因为眼瞎,欺辱她、伤害她,更害得她从二楼坠落,不止失去了孩子,更是命悬一线。
想起季安宁松手前望着他的眼神,路南禾心口就一阵阵抽搐,痛的直不起身子来。
他错了。
错的离谱。
最起码,他应该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时初被绑架的真相早就露了马脚。说到底,时初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软肋啊。
而季安宁那个蠢女人,对他是有多绝望,才会在那一刻一点留恋都没有。
路南禾有些颓然,一手捏着鼻梁,一手托着胳膊肘在办公室来回徘徊,焦躁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安宁应该很恨他吧?
他还来得及求到她的原谅吗?
“路南禾你怎么回事!”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狠狠地撞开,好友顾子荣一脸着急地冲了进来,在看到他一脸狼狈的模样时,被狠狠地震到了。
秘书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沈……沈总,我拦不住……”
路南禾揉着酸痛的眉角,无奈地摆摆手,顾子荣也急的什么都顾不上,喘着粗气,神色匆匆道:“季安宁出事了!”
“什么?”
路南禾的声音蓦地拔高了几度,不可置信地揪着顾子荣的衣领,语气冰冷如刺,“你再说一遍!”
顾子荣从未见过这么紧张的好友,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医院通过各种方式找你,可是你一直都没去医院……”
这对冤家复杂的感情纠葛,他们这些旁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路南禾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路南禾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顾子荣,然后把目光停在秘书身上,冷冰冰地开口,“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