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
在医院修养的半个月里,季安宁一直惴惴不安。
直到路南禾站在她面前,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她才明白,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
“南禾,他也是你的孩子。”季安宁愣住了,睁大了眼睛望着路南禾,满眼的不可置信。
路南禾眸光阴森,厌恶地望着她,“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最恨被人算计。而她也不过是一个被算计来的产物,算什么东西?”
路南禾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季安宁心上,让她摇摇欲坠,“她身上流着你的血!”
“只要我愿意,不止这个孩子能流着我的血。”路南禾的语气冷冰冰的,看她的眼神也极为不善。
季安宁彻底愣住了。
堪堪扶着床沿站稳,她用力握紧拳头,吼道:“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她嘶声力竭,疯狂的模样惹得同病房的病人频频侧目。
路南禾脸色漆黑,“我不承认。”
他眸光深沉,声音刺骨,“一个不被承认的孩子,就算生出来,也是不受欢迎的存在。季安宁,你别逼我。”
季安宁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她咬唇望着路南禾,“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路南禾漠然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咬的无比清楚,“我不希望这个孩子来到世上,你要是不听话,我会亲自派人来做掉他。”
路南禾高大的身躯一步步朝季安宁走去。
冷冽的气场压得季安宁喘不过气来,她一步步后退,把自己缩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身体,哽咽道:“南禾,你骗我的对不对?”
“呵……沈太太,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季安宁的身子微微颤抖,却仰起头,笑道:“南禾,你别和我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是,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
她又哭又笑,有些癫狂,眼泪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一晃一晃的。
路南禾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时初那一身的伤痕,他对季安宁仅存的一点好感也瞬间消失殆尽。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路南禾勾起唇角,露出浓浓的嘲讽。
他走过去,大掌轻易地擒住季安宁的下颚,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路南禾的声音坚决又无情,冰渣子一样,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上了。
季安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双目猩红,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孩子!”
她激动地抓住路南禾的手臂,就像发狂的狮子,蓄势待发。
“沈太太的位置我已经给你了。”
路南禾强行掰开季安宁的双手,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想一直守着这个位置的话,就不要太贪心了,沈太太!”
嘲讽的话语,一字一字,就像锋利的玻璃,不停地在季安宁心上来回阉割,扎的连呼吸里都带着血腥味。
路南禾决绝地要打掉她的孩子。
那是她们孕育的第一个小生命啊,里面流淌着他的血液,他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的否定她的存在。
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她含泪的眼眸睁地大大的,将头埋在膝盖里,“不,我不信!”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了!”僵持了很久,路南禾逐渐失去了耐性。
可是,季安宁蜷缩在墙角,捂着耳朵什么也不愿意听。
眼泪忍不住成线地往下掉,她浑身发抖,嚎啕痛哭起来。直到嗓子哭哑了,大脑也一片空白,她才像个破旧布偶,了无生机地靠在角落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看着她死灰般暗淡无光的眼神,路南禾不自觉地微了微皱眉。直到被熟悉的铃声划破满屋的沉闷,将他从恍惚中拽过神来。
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路南禾难看至极的脸色秒然变的温柔,接起电话,语气里带着七分关切,三份宠溺,“初初,你怎么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道惊雷,把毫无准备的季安宁砸得晕头转向。
时初……终于回来了?
难怪路南禾一心想打掉这个孩子,还差点弄死她。
“呵……”
季安宁忽然就笑了,脸上满是嘲弄,无比落寞绝望。
“阿禾,我……我害怕。”
电话那头传来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路南禾心里一紧,“你在家乖乖的,我马上回去陪你。”
挂断电话,路南禾没看季安宁一眼,急匆匆就往病房外走。
“路南禾,我不准你去!”
季安宁的理智瞬间崩溃,急的大叫,“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准你去照顾其他女人!”
她有些手足无措,眼看着路南禾越走越远,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慌张,猛地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南禾,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