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船上的人?”苏拾年冷冷一笑:“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若想让你得个好死,随时都可以,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若我不高兴,不想让你死得痛快,只消往云卿那里透露点消息,我相信他的手段比我好不了哪儿去。”
“你……你……今晚来……难道就是……来杀我?”安思烟娇美的脸已经憋的通红,说话都变得费劲。
苏拾年想是觉得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手上一松,安思烟便摔在地上捂着嘴猛咳。
苏拾年已是重新坐回椅上,见她咳得小心,幽幽道:“不用担心,守夜的宫女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
他撑着脑袋看着地上顺气的安思烟,良久才道:“听说,你女儿之前找过九儿的麻烦,险些要了她的命。”
正准备起身的安思烟动作一顿,反应了下九儿是谁,才抬头看他,继而站直身子理了理微乱的睡袍。即便刚才再狼狈,如今起身后的她依旧是一副雍容端庄的贵妃姿态。
“确有此事,你曾经说过,本宫找她的麻烦你不管,只要别把人弄死就可以。”当初这话可是他亲口说的,他留在苍驰的暗卫也知道,不然当初云浅去找严华麻烦的时候,他也不会置若罔闻。
“这话我的确说过,也吩咐过付离,只要你们做的不过火他不能插手阻拦。可她竟然想毁了我的女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我要不要让她长点教训?”他确实说过这个话,但那是以前,在严华只是确认和亲还没嫁入苍驰的时候,在她还没离开自己的时候。
苏拾年虽是说的随意,但语气却透着冷酷。
安思烟心里一紧:“不要,我今后一定将她看严一点,不会再让她去招惹严华了。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母亲对于孩子的保护是本能的,即便云浅当初那么做的时候她很生气,但再生气也不能让人伤害她。
苏拾年看了她一阵,凉凉道:“听说你身边有个叫离淮的暗卫,你现在把他派到了云之远身边。”
安思烟觉得自己四十几岁的人竟被和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子压得抬不起头也是可笑。虽说心里不服,但面上还是看不出一丝异样。
安思烟大多已经知道他问离淮用意何在,回道:“是,不过我知道他有参与后,已经重重责罚过了。”
“五十鞭,鞭上要沾辣椒水,且不能着衣。”苏拾年淡道:“若有下次,你女儿对九儿做的事,本太子不介意让她也尝一遍。不过她有没有九儿那么幸运躲过,那就很难说。”
苏拾年的手段安思烟是知道的,听他这么说,心里不觉为云浅捏了把汗:“我知道了。”
窗外夜风袭来,安思烟抬头看去原本关着的窗子已是大开,而原本坐着人的椅上,已经空空如也。
付离隐在院角放风,见苏拾年出来,赶忙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城外的一处小院。
苏拾年坐在床前,付离屈膝跪在地上,垂头不敢看他。
良久,苏拾年才幽幽道:“自己下去领罚。”
“是。”付离起身,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担忧的看着他,道:“殿下的伤还没好,不该急着来苍驰,要是……”
“出去。”
付离将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里,领命道:“是。”随后轻声出了屋。
苏拾年靠在床上,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退下,不多时已是一件不剩。
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他的皮肤很白,加之习武的原因,身材也是很精壮。只是在这又白又精壮的身体上,却有几处新旧不一的疤痕。最新的是胸前的一处剑伤,新到伤口还有结痂。
新伤就是之前在荆门关时死侍留下的,当时剑刺得很深,若不是付离和身边的侍卫拼死守护,他如今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死侍的剑上不知涂了什么毒,不致命但伤口却愈合的极慢,如今过去月余,伤口都还未好完全。
苏拾年拿起桌上的一个药瓶,往伤口上敷了少许。待一切处理好后,他将门外的付离叫了进来。
“明天,你告诉安思烟,我不介意让九儿吃点苦,但我不希望她和云卿太亲近。”
“是。”领命后付离再次退了出去,直到苏拾年屋里熄了灯,这才去领了自己的责罚。
云卿这两天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严华几次想要与他解释万花楼的事儿都找不准时间。原本想说晚上悄悄潜入,但又考虑到他确实累了,要是再有个小脾气她去了岂不是死的更惨。
反正因为种种原因,严华一直将这件事搁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落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此一来,搞得她一个人很是无聊。
此时此刻她正百无聊赖的搬了个躺椅躺在院子旁边的竹林前,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吹着秋风养神。
正待严华昏昏欲睡之际,一婢女端了碗黑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站到她旁边。
原本正要做美梦的严华,生生被那阵苦味给熏醒。
醒来的严华,看着递到面前的碗,一脸的抗拒:“这什么?”
婢女回道:“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是苏神医叫奴婢给您端来的,说是之前您伤的很重,得再喝一贴这个药。”
严华不确定道:“真是苏衍让我喝的?”难道这些天他捣鼓的就是这个药?
婢女道:“是的。”
严华瞧了几眼,就那颜色她就觉得简直要了她的命。但考虑到古时候医学条件不好,都是中药慢慢调理,要是自己不喝,保不齐就要少活好几年。
想透这层关系,她也就不再扭捏,捏着鼻子仰头便将药灌了下去。
那婢女见她喝下,也就没再多留,接过碗便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严华嘴里的苦劲儿还没过呢,夜莺又端着一晚药走了过来,也说是苏衍让她喝的。
严华一听就来气了:“不是刚喝过吗?怎么又来?”
夜莺闻言一怔,愣道:“什么刚喝过?我一大早就去苏神医处领了药,刚刚才熬好,没见有人还去拿过药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觉糟糕。
严华咋舌懊悔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况且那婢女我很熟,也就没太在意。”
夜莺察觉事情不对,也不和她多说,将药放下便吩咐人去请苏衍,而她自己则是去找那送药的婢女。
原本一个简单的喝药,这一下搞得似乎有些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