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还未来得及和云卿斗嘴,门外便传来宫女急切的敲门声。
“王爷和王妃可曾起身?”
原本斗嘴的两人对视一眼,云卿率先起身将床幔放下,走向殿门。
“何事?”
门外站着的宫女双手捏的死紧,面上有些慌乱道:“王爷,陛下请两位去太和殿。”
云卿皱眉,太和殿?那不是皇上的寝宫吗?平时若是有事,都是到御书房的,怎么这次却是寝殿,而且还请了严华。
“在门外等着。”云卿淡道,说完关门走进内室。
严华已然收拾妥当,只是她不会挽发,黑丝正松散的披在身后,透着初醒的慵懒。
她问:“怎么了?”
云卿沉声道:“父皇让我们去太和殿?”
皇帝要见她?怎么这么突然。
严华也没花时间多想,随意招了个宫女给自己挽发。
以免让皇帝久等,严华只让宫女挽了个简单的发式,便跟着云卿往太和殿去了。
出门时碰巧遇到安贵妃和云霓在院中浇花,两人问了几句,却只道是皇上召见,具体为何召见,却并没人能给出答复。
苍驰国皇帝云慕辰,现今年龄已有五十好几,登基也有二十几年,但看上去他却似三十几岁的中年模样,眉眼间霸气俊朗,透着傲睨万物的气度。
严华跪在殿上已经有些时候,而一旁早已起身的云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老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云慕辰放下手中册子,抬眼看向跪着的严华,眸光犀利但并不见什么恶意,缓缓道:“你可知朕为何让你跪在此处?”
严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道:“不知。”
云慕辰闻言一笑,冷声道:“昨日你可去过北边的冷宫?”
冷宫?严华蹙眉,去她当然去过,还在那里吃了点亏呢。答道:“确实去过。”心中一想,难不成苍驰有规定不能去冷宫?那这么说皇帝是要找她麻烦咯。想到这儿她就不由冒出冷汗,她有时候是惹事生非了点,但也是挑着人的,一国之君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她还是惹不起的。
云慕辰又问:“那你可曾进去过?”
严华不敢隐瞒,老实道:“进去了。”
只见云慕辰拿起册子重重拍在案上,横眉冷目厉声喝道:“重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后宫撒野。”
严华被这一拍吓得有些晃神,愣住了。
一旁的云卿也怔了怔,片刻回过神来,淡淡道:“父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慕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厉声厉色,但也不见多云转晴:“误会?尸体一件件就摆在冷宫之中,哪儿来什么误会。”
“尸体?”两人同时震惊道。
严华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据理力争一下,辩驳道:“我昨天确实是去过冷宫,但也是被人诓去的。她们拿棍棒打我的时候,我根本没还手,怎么会有尸体?”
还未等严华继续辩解,一旁的侍候公公已尖声将其打断:“放肆,怎么敢在陛下面前我啊我的。”
云卿淡淡看了那公公一眼,那公公立即收声,畏畏缩缩的退到了后面。
严华听了公公的话一下有些头大,原主没怎么么接触过深宫礼仪,并没与多少这方面知识,更别说她了。
是以她只能看着云卿一个一个试道:“臣妾?”
云卿蹙眉。
“微臣?”
云卿蹙眉。
“草民?”
继续蹙眉。
眼看再这样蹙下去自己的眉都要打结了,云卿接过话茬:“父皇,儿臣昨日也在冷宫,我们并未伤害任何人。”
殿上两人的互动云慕辰尽收眼底,方才云卿说话时严华了然于胸的神情他也看得真切,心中不由疑惑,他这个天性凉薄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助人为乐了?
他回神捉住问题重点:“你们两个去冷宫干什么?”
严华哑住,不知作何回答。
云卿倒是一派轻松,胆子大的反问道:“你觉得是做什么?”
云慕辰脸上的表情突变,先前威严的神情瞬间变作惊讶:“你喜欢的是这种调调?”
云卿没有搭理他,言归正传:“我们是去过冷宫,但走的时候她们还好好的。”
云慕辰端端坐在椅上,神情威严,眼中墨色深沉:“整个冷宫的嫔妃无一活口,全是一招毙命。”又看向严华:“听太子说你会武功?”
严华诧然:“会一点。”没想到太子还把这个给皇上说了,还真是大嘴巴。
云慕辰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悠悠开口道:“太子曾与朕说一次在街上偶遇,见你收拾地痞流氓,还夸你身手不错。”
严华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听这些有的没的,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陛下……”顿了顿改口道:“父……父皇,儿臣能否问一句那些嫔妃都是怎么死的?”
事情的原委由一旁的公公解说了,原来发现不对的是负责冷宫送食的小太监,他一早送食时发现院里不像往常那样吵闹,一时好奇就进去看了一眼,不曾想这一眼却是将他半个魂儿都吓没了。整个院里总共七八个废妃,全都横七竖八的死在了院中,各个脖颈处都有一道利落的剑痕。一时之间宫人们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太子原本昨日该回自己府上,但不知为何身体不适闹了一整夜的肚子。今早听到冷宫出事,便不顾身体虚弱前来告发,说是昨天看到严华去了冷宫,人也定是她杀的。
云慕辰当然不会听信他的片面之词,但想到严华的身份又不由皱眉,不管事实如何他也该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和亲县主,可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如太子所言。他虽不信严华,但云卿他还了解,若真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
严华听了,仰头看向云慕辰,斩钉截铁道:“杀人的不是我们,昨日进宫的时候我们是不能带任何武器的,更别说剑。”就是清风和乌野都只能打道回府不能进宫,不然昨天她怎么会受了那等屈辱。
云慕辰虽然也觉得不是,但总想为难一下,毕竟昨天她在宴上的一番巧辩他还蛮欣赏。
“想在宫中弄一把剑也不难。”
“但儿臣不会用啊。”
“……”云慕辰望向一旁云卿,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云卿声色凉凉:“确实没见过她用剑。”即便是上次被人围杀,也没见她从多方手中争夺武器,那种情况要嘛是对自己绝对自信,要嘛就是兵器不称手。他看了看严华,显然是第二种。
云慕辰眉头紧皱:“那凶手又是何人?”看向云卿:“既然你现在是大理寺卿,这案子就交给你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