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被这一声流氓也是骂的一愣,在他手里吃过亏的那些人至多不过骂他仗势欺人、以大欺小、目无法纪之类的。流氓?这还是头一次。但转瞬反应过来刚才作画的地方不是平时的宣纸,而是一片美背后也是稍稍尴尬了一下,抖着嘴角道:“一时忘了,习惯而已。”
一时忘了?这不说还好,一说严华原本只是害羞,这下到变成气愤了。怎么说她也是个活生生的大美人,一个大美人光着背让你画半天,你特么还说忘了,她是多没有魅力?
于是气愤于魅力问题的严华,怒然转身吼道:“你不仅是个流氓,你还是个脑壳有问题的流氓。”
见形式有些往偏了发展,云卿也不和她多做争论,伸手把她转过去转移话题道:“背上的墨还没干,你别动来动去的,等会儿糊了还得重画。”
严华听了虽然气愤但也不敢再随便乱动,恨恨道:“这么容易糊的话,还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云卿边收着一旁的笔墨边道:“这是特制的墨砚,平常的水洗不掉,需得用酒擦拭才行。”
这东西可是他以前从一个苗疆商贩手里买的好东西,一直没舍得用,这次是以防万一才让人送过来的。
严华见原本是想娇羞一把,结果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变成现在这个尴尬模样也不再多说,只能定定呆呆的晾着背上的画。
少时,她又忍不住想和云卿说话的冲动,想着脑中的疑问幽幽道:“你说你画的这个能不能骗过苍南王府的人?她们要检查画那应该是对画有一定了解的,你就这么有把握不露馅?”
云卿正就着旁边的水盆洗手,见她这么问倒也就认真的回答起来。
“最后这两幅是苍驰北界的军事要塞,那里以前一直是我的辖区,将它绘制出来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他封王以后一直管理着北界的军权,对那里的地界再熟悉不过。
听着她说以前,严华又想起一事儿,好奇道:“我看皇帝对你好像挺好挺信任的,怎么就把你的军权要回去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等了半天云卿都没有给出答案,但又奈何她不能随便乱动不好回身去看。
原以为他是被问的有些伤神不愿多说,却不想没一会儿又开了口,声音很轻,但并没有夺权后的忧伤,反倒显得很随意。
“圣意难测,没有人的信任是经久不变的,尤其是皇帝。”
虽然他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严华隐隐的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一丝无奈。
是啊,重王云卿,苍驰战神,十二岁就披挂上阵开始在军事上建功立业,现今二十六岁的年纪,十四年的军事生涯不知为苍驰抵挡了多少外敌。甚至为了让皇帝安心一成年便接受了封王,表明了自己不争不抢的决心,可到头来说信任他的人还是在提防着,心里有些落差是正常的。虽然说云卿一向对事淡薄,但他毕竟还是个人,情感上再凉薄也还有颗肉做的心。
“我信你,永远信你。”她忽然很想这么说,心里想着话也就这么冲出了口。
云卿擦手的动作顿住,想起很久以前对云霓说过的一句话:“你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你要相信哥哥,我有足够的能力让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可事实呢?他有权有钱有封地,但云霓还是被锁在那座深宫,每日靠装出胆小懦弱去消除别人算计她的心思。
他的确很强大,但一人强大却并不能改变身边所有人的命运,反倒会给她们带来灾祸,所以他学会了收敛。
他其实不太敢担负起严华这份信任,他们从出生就注定站在对立面,四国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战争,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从来不奢望一直对他殷勤的严华能抛开绒国全身心的站在他这边,因为他清楚,即便自己爱她也不会因为她到时对绒国手软。
严华说那话时,原本也就没想着他会表态,她只是单纯的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不认为几个月就能让云卿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改观甚至接纳,也不认为云卿会简简单单就爱上自己,但总要有一方主动出击博取机会的嘛。让云卿主动是不可能了,那只能委屈委屈自己,谁叫她是个二十一世纪思想开放的灵魂,女生主动点其实也没什么的。
还没等严华为自己这番觉悟高声喝彩,人却是已被一个生猛的动作捂嘴扑倒。待她睁着受惊的大眼睛看向压在身上的云卿时,却见他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眼神一变竟开始脱衣服,且脱衣服的动作很是粗暴,简直不像他会干的事儿。
这一路上云卿和清风都是顶着夏良和小厮的脸,严华也简单易容了一下,只有夜莺还是原貌。云卿现在自然还顶着小厮的脸,是以被这么一张陌生的脸强压严华本能的还是有些抗拒,即便她清楚身上的人是云卿,那也不行。
还没等严华瞪着大眼挣扎两下,房门却是被人敲响,敲门的动作很粗暴,明显不是清风他们。
“良友?”门外的人出声喊道,是个粗声的汉子。
两人对视一眼。良友是那小厮的名字,看来是苍南王府那边来人了。
“诶!马上就来。”严华听着云卿狗腿式的回答也是一愣,她之前就一直觉得哪里有些违和,合着一直是云卿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和说话的语气。不过听着他现在的状态也算安心,心道他果然细腻,虽然平时是原样,但关键时候还是不会掉链子,就说他现在穿衣服时表现的惊慌失措就很到位。
为了表现的逼真,云卿开门时还忙不迭的在拢身上的衣服,而严华也配合着一脸惊恐的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当然,还不忘露出香肩和藕臂告诉正往里面窥探的大汉刚才屋里正在发生什么。
云卿当然也看到大汉在望向屋内时嘴角奸邪的淫笑,极其自然的把门一带,慌乱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把人送到府上吗?”
云卿关门后严华慌忙捡起地上的衣服就想套,但又不知道背上的画干没干,干脆不穿了就那样窝在床角。那大汉声音粗厚洪亮,说话的内容自然也飘了进来。
“你小子,虽说这事儿不是不可以,但你可得注意别让人跑了,出了岔子你的命可就不保了。”
“这是自然,我一直都很小心 。”
屋外一阵怪笑,而后那大汉又开口道:“宫里娘娘派人来了,说那边出了点事,要尽快把人送过去,你们明天就直接把人往荆门关送,不用去南阳城了。”顿了顿又道:“哦,对了,宫里那边的人不放心,明早会和你们一起去荆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