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闻言亦是抬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这一看也是一愣,方才还在闹市中穿梭的马车,此时却正向偏远的巷子穿行。
在夜莺愣神之际,严华已是出去拉停马车,将赶车的马夫迅速制住。
严华看着正被自己掐着脖子按在车上的马夫,冷目问道:“这不是回王府的路,你想带我们去哪儿?”
她方才虽然一直望着窗外,但事实上神思一直在云游九天根本没有注意路况,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情况不对。
……她今晚一直有些不在状态,脑中很是杂乱。
马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严华压在车上直告饶:“王妃饶命,小的也是奉命办事儿。”
严华听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许:“奉谁的命?”
力道的骤然增加掐的马夫喘气不赢,整张脸一下憋得通红,拍着车板艰难道:“小的也没看清,只记得吩咐的人说是王妃想走这条路的,小的冤枉啊。”
夜莺已是下了马车,听他如此说呵斥道:“胡说,这条路和重王府背道而驰,王妃怎会如此吩咐。”
眼下的情况显然是有人想要找麻烦,夜莺手上的毒针早已握紧,眼睛亦是犀利的扫视着周边的情况。现今这个情况殿下和清风都不在,若是出现个难对付的她和王妃怕是要吃亏。这么一想,心里便更加担心。
马夫已经快被掐断了气,捶车板的力道也越来越无力。
严华不是个滥杀的人,见马夫确实是个不懂武功的,应该只是个乱入的可怜棋子。想着,她便也不再为难,将人推下马车,冲夜莺道:“上来。”
而就在两人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车前赫然出现四个黑衣人。而其中一个正巧落在马前,抬手便是一掌拍向马头,随即那原本还活泼好动的马儿,扬蹄嘶鸣几声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在马儿扬蹄之前严华和夜莺早已飞身落在一旁,瞧着眼前的马车心中皆是一震。能一掌拍死一匹成年马那得有多强的实力?更别说拦路的还不止一个,也不知道其他几人的实力在哪里,要都这么恐怖,想必也不用跑了,干脆束手就擒还能少吃点苦。
严华虽是这么想的,但真要束手就擒似乎又有些不甘心。蹙眉看向对面手持长剑的四人,手上也握紧了袖中的匕首和白绫。
因为今日进宫的原因,她并没有带从荆门军营顺回来的长鞭,眼下手里这两样武器到显得有些趋于下风。
她瞥了瞥一旁神情略显紧张的夜莺,心中有了计较,看样子对方的实力夜莺也有些忌惮。夜莺擅长用毒,但毒针的数量是有限的,这可以说是她身上最大的bug。
“我想问下,你们是准备抓人呢?还是杀人呢?”严华觉得和他们死磕那肯定是对我方很不利,倒不如问问对方意图,若他们是想抓活人,那她们还能与之斗斗智,寻找突破的机会。但若对方只是一心想要她们的命,那除了死磕也只能祈求老天开眼了。
“若能抓活的最好,若抓不到……尸体也无所谓。”方才一掌拍死马匹的男人开了口,声音有些沉闷。
严华微一挑眉,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看了看夜莺,夜莺也正瞧她,眼中微愣的情绪显然也是觉得这人的声音曾几何时在别处听过。
严华收了眼神也收了打斗的架势,言语轻松的和对方谈条件:“不是我自恋,看你们的架势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刚才那一下我也是看到了你们的实力,我是自愧不如。”顿了顿,往夜莺的方向走了几步,但眼神始终落在黑衣人的身上:“要不我跟你们走,你们把我这手下给放了。”
那黑衣人说话很是霸气,直接给拒绝了:“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
严华原本想着让夜莺脱身去找云卿,可对方显然很警惕,根本没打算给机会。
她淡淡一笑,又往夜莺处走了几步,无奈道:“看来这架不打不行喽。”
说完已是于夜莺并站,做出备战姿态,事实上却是同夜莺低语道:“一开打你只管想办法跑,去找云卿来救我。他们主要是为了抓我,我会设法拖住他们。”
夜莺闻言偏头看向严华,皱眉果断拒绝:“属下誓死保护王妃安全,王妃稍后寻个机会脱身才是。”
夜莺自从跟了严华一直没大没小的过得闲散,每日除了聊天八卦也就是陪她练练功夫溜溜弯儿,虽说一起的日子过得不像个主仆,但自己的职责她却是一直牢记在心,这种生死时刻她怎会将主人舍弃,若殿下知道了,自己怕是只能以死谢罪。
严华自然知道他们古代主仆观念这套,但她要的是活命的机会,而不是所谓的誓死守护。
她道:“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我,我肯定是跑不了的,我让你走不是为了保你的命,而是给我自己寻找活命的机会。若你真正想救我,就去找云卿。”这几个人她们必定是打不过的。
这回夜莺没有辩驳的机会,因为在话音落地后严华已是冲了出去,眼下主动出击才更能搏得生存的先机。
而就在严华冲出之后,夜莺也是随即掷出数根毒针,她常年使用暗器,手法自然十分刁钻,这一出手已是扎倒一个。
夜莺这一举动不仅给自己争取了点时间,也让严华看出了剩下三人的实力。
她大喊一声:“快走。”随即袖中白绫一出,直击拍马兄弟的面门,但那兄弟很有实力,躲得很是轻松,且在闪躲的空当还有机会拍了严华一掌。
严华这一掌受的也是不亏,毕竟她方才出击之后并没有防守,而是再次甩出白绫缠上了另一个高手,为的只是给夜莺争取时间。而她没有拦住的另一个黑衣人,她相信夜莺能够处理。
严华凭一己之力留住两个高手觉得自己也是蛮厉害了,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是让她应接不暇,好在对方并未用剑,不然她现在怕已经成了碗刀削面。
“咚”的一声,严华不知被第几次拍在墙上,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但眼前紧接而来的攻势又在告诉她不能松懈。
她愣了会儿神,脑子开始有些不清醒,但还是一直为了活下去勉强转着。或许是真的不清醒了,严华忽然就不躲了,反倒迎面而上,趁着拍马兄一击重掌拍在自己心口时钳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另一只手扬手一抓,拍马兄面上的蒙面黑布飘然落地。
深邃无情的眼神,刀削立体的五官,严华怔住,这个人她见过。
“离淮。”随着名字出口的还有一大口腥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