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空无一人,只有苏氏与风柔对坐。
“你知道我苏家的能耐,也知道我能让你现在就死在这地牢里。”苏氏嗓音,冰冷如地狱来的魔鬼,吐出的一个字都是勾魂的刀。
“玉霞是丞相府大小姐,不能白白没了清白,你虽是个低贱之人,但好歹没有作奸犯科,比那流氓贼子要好得多。我让你娶玉霞,只为保住她的名声跟国公府的门楣,你可别不知好歹。”
风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鼻息粗重,浑身都散发着血腥味。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锁着他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动,听着令人寒毛竖起。
“让你们请的大夫请来了没有,磨磨蹭蹭的!”苏氏皱着眉头朝外面喊道,若再迟些把人等死了,那可不得了。
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白须老头,那人点头哈腰:“朝夫人,此人是弄堂里的行脚大夫,平日里都无人关注。为保夫人行事隐秘,这才多耗了一些时间。”
苏氏见那大夫将一瓶药喂入风柔嘴里,他身上立马不抖了,当即面色也是缓和了许多:“算你识相,明儿到城西桥头底,自有人给你打赏。”
那狱卒听了双眼放光,丞相府夫人出手一向大手笔,这身上拔一根寒毛比他的腰还粗,领了这次赏,足够可以大吃大喝上一年了!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苏氏丢下一句话,冷冰冰望着风柔,“本夫人说的话你最好考虑清楚,没有你,玉霞到了远地庄子照样锦衣玉食。过不了多少年,别人对她便会淡忘了,而你就只能在十八层地狱里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那狱卒将苏氏送走,瞪着风柔,要不是夫人要留他的命,他早就抄起鞭子把他往死里打了。能得娶丞相府大小姐,这是多大的荣耀,而这家伙偏偏不识相,任由夫人说了半天也不肯点一下头。
“诶?这人怎么喉咙似是烧坏了。”行脚大夫在给风柔上药的时候,见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像石板摩擦在一起那般粗糙,心觉不对。
那狱卒呸了一声:“他是馆子里有名的优伶,光唱小曲儿就是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喉咙烧坏。你这大夫该不会是医术不济,胡说八道吧。”
行脚大夫眼睛一瞪:“便是刚学医三年的人都能听出他的嗓子里发的声音不对!这哪能误诊,不信你过来听听!”
经过这么提点,那狱卒凑过去才发现那嗓音确实是很奇怪。这牢房里也就他一人负责这优伶,都不愿意来接近这个下作的娘娘腔。除了抽打了他几鞭子之外,什么也没做,怎么会喉咙坏了?
行脚大夫取来一根压舌板,掐住优伶的下巴,用压舌板将他的舌头往下一按,这一看他是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
那嗓子是红肿糜烂,已然是成了一块烂肉,显然是有人硬灌了毒汁进去,将他的喉咙给烧毁。用了这般剧烈的毒,看来那人是下了死手,这辈子这优伶都别想再开口说一个字。
“怎么可能呢,我人看的好好的,谁都没接近!”狱卒听了心中大惊,这人说不了话,朝夫人若怪罪下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怎么能有错,你就是去寻回春堂的大夫来也是这么说!老朽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吧!”行脚大夫丢下一堆金创药,气轰轰地抬步就走。
那狱卒呆愣在原地,双目震颤,他耳边还在回响着风柔喉咙里咯咯的声音,他这是想说话但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风柔双目中满是血丝,看着那阴暗的天花板,充满了惊恐。他嘴张得大大的,仰起脖子如朝天喊冤,倒吸一口凉气后,又是浑身发颤,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苏氏乘着马车,悄悄隐遁在黑夜之中。
突然寂静的夜晚中响起一阵马嘶,马车突然停止,险些将她甩出车外!
“你是怎么驾车的!”苏氏尖声呵斥。
“夫人恕罪,是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拦在了马车前,奴才未免撞上,这才急停了马!”车夫惶恐连连求饶。
苏氏一手先开车帘,看看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连拦丞相府的车架!
只见眼前一人高踞马背,身穿紫袍,蒙着黑面,一双凤眸在夜色中闪着冷锋一般森寒的光。
“阁下是谁,可知这是哪家府邸的马车,这般无理,你有几个脑袋砍!”苏氏厉声喝道。
风离夜心中冷笑,他怕是被苏氏以为是那不长眼的江湖人士了。
他凤眸凝聚,抬手便释放出一枚暗器,狠狠刺在了那丞相府那马车的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