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千家万户的灯已然熄灭。
“对不起。”朝卿歌抬头看着那一轮高高悬起的明月,“如果不是我看不惯那北沙王子嚣张傲慢,你一定不会动手吧。”
风离夜低头看着她,冷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早就想教训他了。”
布吉泰不是第一次在群臣面前放肆,往年在公子之间他也没少挑衅,他们都忌惮他外番使臣的身份不敢造次。昨天他才有人跳出来教训布吉泰,醒来以后多的是人出手教训他。
“是不是你在皇后面前提起过我?”朝卿歌不相信一个多年未见的人会对自己这么好,如果她真的挂念自己,早就宣自己入宫见面了,怎会那天才突然熟络。
风离夜叹息一声:“为什么你如此聪明,在人前却要装成一个傻子?”
他确实是在母后面前提起过朝卿歌,只不过最主要提的是风允轩被人下药,险些玷污了丞相府三小姐。还有那侍郎官仗着风允轩,胡作非为,肆意贪赃枉法。
只要传到母后的耳朵里,就一定会传遍后宫妃子这后宫一传,那帝王自然也会得知的一清二楚。
朝卿歌猜错了目的,但确实没说错,这也算是他跟母后提起了她。
“听二王爷前时在相府的谈话,我知道皇后娘娘特别宠你,她对我好,肯定是因为你提到过我。”朝卿歌坦然一笑,果然自己没猜错。
风离夜就着她身边坐下:“母后每日接见命妇甚多,很快就会忘了你,你不用害怕。”
朝卿歌才不害怕,皇后心知她不懂舞蹈,故意拖住了嫣月公主。想来对她也不是只为了儿子的三言两语就故意佯装热情。
“对了,那北越的水嫣月公主怎么会跟皇后在同住后宫?”朝卿歌想到那公主对自己说的,两人如果是自幼就认识,她怎么会自幼就在风羽国?
风离夜脸上现出一丝极不自然的变化。
朝卿歌一怔,他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一张冰块脸。但刚才那一瞬,他明显看起来非常奇怪,但她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她跟布吉泰一样都是邻国的质子,嫣月跟北越太子水墨玉都在宫内。”风离夜淡淡说道,“母后心疼她年幼,便将她接到后宫一起住。”
朝卿歌点了点头,这么说那皇后娘娘还真是个好人,忽而她回过神来:“等等,你说北越太子也住在宫里?”
风离夜点了点头:“北越与北沙不同,他们心思缜密,父皇不放心让他们住在宫外,便放在宫里随时监视。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认识他?”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
朝卿歌却没有留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凝眸细思。如果北越太子住在宫里,那用毒伤害君墨染的人说不定是他。两国之间本就不太平,谁伤了谁都有可能。
“你离席之后去追君墨染可追到了,他怎么样了?”朝卿歌知他身上的毒还没清,如果运用内力射出那暗器,他是走不远的。
“你担心他?”风离夜语气中的不悦更重了。
朝卿歌面色严肃:“我不是担心他,是那下毒之人心狠手辣。能害你们风羽国的少丞,明天就能害我风羽国的丞相。”
风离夜见她语气严谨,也是沉声道:“出宫后他便乘马车去了回春堂。”
回春堂是京都最有名的医家圣地,只要这人没断气,送进去都不会死。他见君墨染进去,心知他是因投射暗器动了内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为避免暴露他跟朝卿歌认识,便没有追进去。
等他返回宴席时,众人已经散了,他知道朝卿歌被皇后接回去休息也就回了宫殿。
本以为一宿相安无事,谁知道还出了丞相府嫡长女跟优伶私混的事。
“看来这宫里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比丞相府这几个老妖婆还要复杂。”朝卿歌重重叹息一声,就是略带愧疚的看了一眼风离夜。
说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他一定是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之中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废物王爷,可是自己屡次三番的给他添乱。今天在宴上他大展武艺,明天天亮,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废物七王爷其实是一个武艺高强,深不可测的人。
“那个太傅是我爹的政敌吗?”朝卿歌见两人沉默有些尴尬,随便扯出个话头来说。
风离夜略微想了想:“本来不是,但最近是了。”
朝卿歌有些听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太傅家的女儿年满十六,已到了许人的年纪。”风离夜轻声道。
而太傅,看中的人也是风允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