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婚姻是大事，也是通往幸福的路程最短的路。可是她分明连对方都没有见过一面。
“提起过。”春华点点头，“你要是不想嫁的话，直接和王妃说一声便好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强迫自己？”
“我们所签订的卖身契期限只有十年，现在期限早过了，王妃以什么借口把我继续留在府上啊？而且虽然说我家现在没有以前那般贫穷了，可新添了好几张嘴呢。我留在王府上一个月的银子也不够补贴他们的，倒不如把我嫁了出去，家里也能少一分负担。”
秋月绞着双手，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早已滚成了乱麻，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怎么折腾。
她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可以任性的资本。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永远先顾虑到的便是家庭。
春华拍拍她的手，“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还是和王妃商量过比较好，今晚同她说一说吧？”
秋月摇了摇头：“我不想王妃替我做恶人，要是她知道我不愿意嫁过去，到时候说不定会因为我得罪我家人那边，更何况我爹娘早就不满我在府里做事那么久了。银子少，一个月还没有多少天可以回家。”
李策手握着缰绳，他武功不错，耳力极好，这两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都听进了耳里。也不知为何，他的心也随着秋月那几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沉沉浮浮的。
马车停在了林家祠堂前。与苏宛第一次来这里所见场景不同，现在的林家祠堂已经没有那么荒凉了。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地上堆满了厚厚的枯叶层，蛛网模糊了牌匾上强劲有力的字体，院里荒草疯长，还会蹦出癞蛤蟆来。
那时无论走到这院子的哪个角落，察觉到的都是荒凉破旧的气息。
可现在落叶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蛛网也清理掉了，院子里重新种上了各色花卉，窗台、房间、走廊每一处都是干干净净的。
仿佛之前所见的那衰颓之景都是自己的幻觉。
祠堂处的香火未断，各牌位都被人仔仔细细擦拭过了，没有再积下厚厚的灰尘。
“这些……都是你派人重新打扫过的？”苏宛身后是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站的是仿若谪仙般的一个人。非凡点了点头，“上次你来过这儿，想来看见林家衰落至这般地步，也心有不忍。这次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林家。”
林雯雪是她的母亲，林榕是她的爷爷。这些都是她的亲人。而且林家当年也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他不希望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林家衰颓后的光景。
苏宛手指尖颤抖地抚上了牌位上的字：林雯雪，唇边绽出一个笑容。
“娘，我来看你们了。”苏宛轻声说道。
而非凡则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她。
转过回廊，花木扶疏，带来些许冷意。非凡记得之前同绿珠来过一回林府，今日是第二次前来，可他却有一种对这里甚是相熟的感觉。
他甚至能说出下一个房间是谁的房间，也大概能想起房间里面的大概布局。他每打开一扇房门，里面的布景和摆设都能印证一些他的猜想。
可是他之前分明都没有来过这些房间，却莫名有了一种仿若故人归的感觉。
与此同时，菡莨也来到了南央阁，这里的女子同其他烟花场所的女子也没有多少不同，媚容生姿，衣不蔽体，各有风骚。
她虽是伴作男子进入，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着。
老鸨热情地招呼着她，与她挨得极近，顺便往她肩膀上一按，已经能明白她是一个女儿身，且功夫还不弱。她是个人精，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拆穿客人的身份。
菡莨有些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步子，不太欢喜刚才老鸨按她肩膀的动作。
许是老鸨也能看出了她的拘谨来，把帕子往她身上一甩，说话还是惯常的腔调：“看来这位小公子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放不开也没有关系。反正今夜你尽情玩啊，我们阁里好看的姑娘啊，任你挑！”
菡莨微笑着点点头，但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不自在。
老鸨一走，菡莨便把腰间的雕龙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掌心处端详了一会才收了起来。
老鸨却是去找了青卿：“秉管事，外头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闻身上的香粉味，应该是个女子，而且功夫还不弱。”
青卿点点头，手里拿着香料正在熏香，神情无多大变化，只是专注地看着香炉，“把她看紧点吧，看看她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老鸨点了点头，领命退了下去。
菡莨随意地找了一位姑娘，为了做出风流浪子的模样来，她把一只手搭在了那秋香姑娘的肩头上，另一只手拿着酒壶，走得摇摇晃晃的，口中还不忘说些轻薄之词。
秋香把她扶进自己的房里，刚关好门一把匕首却抵在了她的喉咙间。原本喝得醉醺醺的菡莨此刻眸色异常清明。
她眸中透露着几分狠厉，“别说话！你要是敢喊救命我让你血溅当场！”
秋香右手把房门关得更紧了些，漂亮的脸上甚至不见半分惊讶和慌张：“姑娘，你的演技太过拙劣了些。”
还没有等菡莨反应过来秋香已经出手成风，手握成拳擦过菡莨的面门，菡莨急于躲闪，手中的匕首却被秋香反掌打落在地上。
两人在小小的房间里打斗，不时传出些瓶器摔在地上的东西，可是外头却不见有半分动静。
菡莨知晓刚刚自己在老鸨面前定是露了破绽，可她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也会那么难缠。
菡莨武功在她之上，可却被她压制得不能打个痛快，一招一式秋香总能找出破绽。她奈何不了秋香，秋香同样也伤不了她。
外头似乎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菡莨无心与她纠缠下去，一掌化风，狠狠朝秋香劈过去，秋香往右侧而闪避过攻击，却被一瞬间炸起的烟雾迷了眼睛。
等迷雾散尽后，菡莨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