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楚妍的目光像看一只怪物。
她姣好的面容没有因为孕晚期而变得浮肿,如果忽略她隆起的肚子,我更愿意将她看作一只海妖。
软话说到这个份上都没有用,我也只能拍一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了。
要和楚妍这个疯子谈判,我没有资本。
不,我或许有资本,他只是想要折磨我,我由她折磨,便是我能够和她谈的资本。
看着我的动作她有些不解,在她探究的目光下我开口:“楚总既然不想要我低声下气,那我们换一个方式。”
楚妍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她好像看见了那个昔日的苏家大少爷。
心底涌现出一丝异样,但是明明是自己说了不要我低声下气,如今我真平视她,她又不悦了起来。
“怎么?你还有什么招数?”
“我没有什么招数,我多无能啊,现在哪里有东西不是你施舍给我的。”
我见她没有开口打断我,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今天的确我自己逃出去的,骗了你,我的确错了,错了我认,你要罚我也行,我还能自己加罚,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因为我迁怒别人。”
或许是我一句话里触碰了她太多逆鳞,楚妍好看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她最后还是抓住了话里她最有兴趣的那一点,也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点:“你要怎么自我惩罚?”
狩猎人最喜欢的就是猎物在自己掌心里,自作聪明又逃脱不了的模样,我知道她一定也喜欢。
突然心里涌现出一丝悲哀,我向来不愿意在她身上耗费心机,赤子之心捧在她面。
我和她相处,我逆来顺受,我们之间爆发激烈的争执,我其实都下意识放出的是我最幼稚的人格。
像一个小孩子,一遍一遍地用最无力的语言与最无力的行动,博她的怜悯与赌她或许爱我。
我希望她能够看到和感受到我的真心与退让,但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下,我发现我还是错了。
牵连楚叔是错,牵连陈管家也是错,偷偷反抗是错,错误的方式反抗也是错。
楚妍的手段都是我教的,只是我下意识不去用那些手段对付她罢了。
我潜意识觉得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罢了。
只是教训太多了,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看着她那长篇大论的‘论忠诚’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一个最不知道‘忠诚’为何物的人,竟然在这里容不下一丝背叛。
突然的心累,道不同说再也没用,我突然发现不值得了。
我不想要再向下兼容她的情绪了,不想要配合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好配合她的每一场这么戏码,也不想要再将自己的真心捧在她面前被她践踏了。
陈管家无权无势,被她秘密杀了都有可能,既然要救人,就放弃我那微不足道的奇怪原则吧,什么偷偷发誓永远不算计她,那些誓言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又何必坚守。
对她耍一次心机而已,反正都回不去了。玷污了我的真心,就玷污了吧,反正她也从来不在意的。
我内心有一点小纠结,但是落在楚妍眼中就是我又再自不量力想要欺骗她。
“怎么了?我看你好不容易有一点新招数,结果是虚张声势吗?”
看着她嘲讽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犹豫有点太可笑了。
“你关着我无非就是又怕我和你妈起冲突,又怕我脱离你的视线,顺便还能羞辱我。”
“我有一个主意能让你同时让你的目的效果翻倍,但是你要放了陈管家。”
楚妍自然想不到能有比关着我更好的方式,她也知道是下下策,但是又苦于找不到台阶。
如今我给她递来了台阶,她也只是从鼻音里哼出了一个字,便不做声。
我知道这是默认了,于是继续开口道。
“我听说隋大影帝刚刚开了一个助理,我去给他当助理。”
“什么?”
楚妍狐疑地看向我:“我说过了,我不允许你动安安。”
看着她这着急护短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楚大总裁不仅对你的男宠人品认知不清,看来也不太了解剧组的阶级属性。”
我出言嘲讽,本来想要用激将法。
结果不知道楚妍是太将隋安放在心上,怕我对他不利,还是出于什么其他方面考虑,出乎我意料地她拒绝了。
“想都不要想,你就好好待在家里等我们孩子出生。”
以前她这样说,我肯定要和她争辩的,但是今天我想要换一换策略。
毕竟现在我没有试错成本,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那么我选的每一条路都是对的路。
我故意双手抱胸嘲讽地开口。
“哦?看来楚总对自己的男宠很没有信心啊,觉得他不够资格能够帮您看好我,你不是最相信他吗?”
“而且换句话来说,我是去做助理的,是去当牛做马的,我怎么敢又怎么能对你的宠物不利呢?”
“哦,我知道了,你还是心疼我,关着我也是护着我,是不是?”
我知道我这一副自作多情的嘴脸在楚妍看来有多让她恶心,毕竟她已经快把厌恶写在脸上了。
“苏大少真是会高看自己,我只是觉得你给安安提鞋都不配。”
她在皱着眉头践踏的我的自尊,想要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一丝裂缝。
但是很遗憾,应该是要让她失望了,她只能看见我一副再次陷入困惑的模样。
“那怎么办,如果按照剧组的阶级划分的话,在助理之下的,就是场记了。”
我一咬牙一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模样:“那就场记吧,我给全剧组的人当牛做马,你放了陈叔。”
看见我这一副真认真和她讨价还价的模样,楚妍一时间有些接不上招。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很不好受。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不是如楚总所愿吗,当然是给跟多人羞辱我的机会啊,你关我在家里,只能你一个人羞辱,出门做牛马,狗都能踹我一脚。”
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双手一摊,眸色一转:“您迟迟不同意,是心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