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结束后，我还是悄悄回了楚妍的病房。
推开门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我放轻脚步，不想打扰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轮廓显得更加柔和。我驻足片刻，无声地离开了病房，将门轻轻带上。
楚妍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眼底有失落。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她知道我在乎她，她也知道自己在乎我。
但是明明两个人都对彼此有感觉，却怎么样都在我嘴里问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要说今天到底委不委屈，肯定是委屈的，但是她转念一想，曾经也这样不听我辩白地让我跪过一晚上，她又恨不起来。
突然有那么点生自己的气楚妍把头埋进枕头，试图将复杂的情绪一并隐藏。
夜色如墨，她的心情却如潮水般起伏，无法平静。
最后她放弃了，打算出去走一走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衣，脚步无声地踏出病房。
只是路过楚思思病房门口的时候，被两个争执的声音吸引。楚妍停下了脚步，那两个声音让她心中一紧，一个是我的，还有一个是秦素女士的。
“怎么？夜深人静了，将人家安顿好了，来这里和你老妈秋后算账了？”
“我不是来算账的，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我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支票右上角用铅笔画着一个∞。
楚妍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但好奇心又驱使她留了下来。
秦素女士的声音略显尖锐，划破了夜的宁静，“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在纠结什么？难道你打算让我一命抵一命？”
“不，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我回答， 心中明白，真相或许会带来痛苦，但我必须面对。
楚妍的心跳加速，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语，虽然不知道我和秦素女士在说什么，但是她总觉得或许和她有关。
她正在思想斗争的时候。
我还是开口问到：“她怎么样都是你的孙女阿，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素女士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是。”
“什么不是？”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心里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答案。
“我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秦素女士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整个人愣在原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楚妍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住，她靠在墙上，呼吸困难。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墙角。
我否定的话头还梗在喉间，听到声响，转头看去，楚妍正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我：“你们在说什么?”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楚妍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和震惊。
秦素女士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仿佛在衡量该不该说。
寂静的走廊里，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心跳声回荡。
楚妍一步步走近，她的目光在我和秦素女士之间游移，试图拼凑出隐藏在这十几年背后的真相。
“你们……”她的声音酸涩如梗在喉，但她还是吞咽了下继续开口：“你们是在说我的囡囡吗？”
秦素女士白了她一眼：“既然你听见了我也不瞒你，我之前撞见过你们约会，在那之后你就怀孕了。”
“我不可能让我们苏家有来历不明的野种。”
楚妍的身体轻轻颤抖，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深深的伤害。
“妈，你怎么能这样，你应该告诉我的，你应该问一问我。”我也不是很能理解，我的母亲，秦素女士，是一个这么古板教条又残忍的女人。
“告诉你？你以为你承受得住吗？”秦素女士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这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苏家的名誉。”
楚妍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楚妍不再看向秦素女士，而是转头看向我，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向下掉。
脸上表情平静得不行，但是眼眸又像幽深的古井，没有一丝波动。
“苏晨，那个孩子是你的。”她的话飘渺，神色不太对，我的第六感不是特别好，于是我直接伸手抓住了她。
“我知道。”
碰疼了她手掌的伤，她倒吸一口凉气，我下意识松开，又急切地想要再次握紧，但楚妍已退后一步，她眼中的痛苦让我心如刀绞。
我试图向前，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
“好了，你们两个就是孽缘，知道了也好，知道了就快点断了，别再我这里纠缠不休。”
秦素女士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去，留下我和楚妍在原地。
我没有再给楚妍躲闪的机会，抓住了她，将她拖拽着向她的病房里走去。
她在挣扎，却不愿意发出声音打扰了医院的宁静。
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又哭又挠，但是对我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在我将她推进病房，反手关上门的时候。
她呜咽着扑了上来，伸手拉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拽低身位，随后她一口咬在了我的锁骨上。
我忍着痛，没有推开她，任由她的泪水湿透了我的衬衫。她的牙齿松开时，我感到的不是解脱，而是无尽的空洞。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沉重而痛苦。
终于，她放开了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苏晨，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真的回不去了。”
我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恩，不过你情绪不太好，先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楚妍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掺杂着绝望与坚决：“我不想要和你待在一个房间里，你出去。”
我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是僵硬地站在门口，不进不退。
她奋力将我推开，却用尽了所有，没有撼动我分毫，力竭之后的懊恼吞噬了她，她再次崩溃般地痛哭起来，那哭声像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割裂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