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谁，楚妍自然知道，他不过就是说，她以前的那些绯闻对象。
说起来这个事情，应该全北城的人都知道吧，知道她仗着财势雄厚，苛待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与多名男子逢场作戏，假戏真做。
当初因为自己权势在握没有人敢多说一句，只不过背后蛐蛐的人自然也不少，她当时目标明确，所以就当作没有听见。
只是她突然有些想要倾诉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总是有能够让她安宁的神奇气场。
她鬼使神差地开口：“没有。”
“什么？”我觉得她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叹息一声，抬头直视着我：“我没有移情别恋。”
看着她满眼认真，我差点就信了，结果转念一想，也对，她从来都只是喜欢江怀安，的确算不上什么移情别恋。
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正打算站直身子离开。
楚妍却直接伸手要摘我的面具，我下意识抓住她的双手，冷眼看去：“做什么？”
“哦，没什么，好奇。”
“劝你不要好奇。”我冷冷开口。
她也拉下了脸：“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皱了下眉，但是面具挡着，她看不见，见我不说话也不放开她，她索性直接开口要把话说清楚：“你别想了。也别打听我的事情了。我不想和你玩这些游戏。”
我突然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心头有些闷闷的火气：“怎么？敢做不敢当阿？你都怀过隋安的种了，还想要在我面前当什么纯爱战士？”
楚妍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要生这么大的气，皱着眉头伸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最后她火气上来了，直接开口怼他：“你懂什么？！那些人都是假的。”
“什么？”我一时间有些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假的？”
楚妍显然不想要多说什么，只是挣扎着让我放开她，我明显不会遂了她的愿，反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控制住。
“说清楚，要不然明天我就把楚氏的项目都撬了。”楚妍的倔强我了解得很，越是逼着她说，她越不会说，只能用她目前最在意的威胁。
只是我没有想到，楚妍听了我的威胁后只是微微一愣，然后有些狐疑地看向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这人没有什么爱好，就喜欢吃瓜，你这第一手瓜，我肯定要吃，反正吃不到八卦，吃你也行。”我也发现自己地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为了不让她拿捏只能调整了语气与姿势。
压迫感更足，让我终于在楚妍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
她最后还是松口：“行，我告诉你也没什么。”
楚妍是觉得和面前的人萍水相逢，当个树洞也没什么。
“我做的一切都是报复苏晨，那些人我带回家，也是纯睡觉，只是睡前放一些请的声优录好的音频，让他以为我每天都在出轨。”楚妍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抬眼，透过面具，看着我满眼的不可置信，还以为我怀疑她。
她倒是大方，直接拿过手机，登录了一个云盘，里面都是录音文件。
随便点开了一个，就是露骨的叫 床声，里面的确是她的声音。
我松开了她，有些恍惚，我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更上思绪。
“不对，我……听说，你怀过隋安的孩子。”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个，是我前夫的。”
见我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楚妍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失去我第一个孩子开始，身体一直就不好。”
“医生那时候告诉我再不生我可能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找了个机会，借着给他体检，做了试管婴儿。”
“只是毕竟不是自然受孕，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后来阴差阳错也怀过一个，当时以为是别人的，所以借机弄掉了，结果后面查出来，还是苏晨的。”
“我其实挺后悔，但是后来想一想，这些可能都是我的报应，我想要报复他，报复苏家强娶了我。”
“可是最后想一想，关他什么事呢，他能有什么错，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
楚妍的声音渐渐低沉，她似乎沉浸地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里。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但是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冲击的力度，已经让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很疼。
她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她继续说：“我曾经以为，报复他，就能让我好受一些，但其实并没有。我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自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现在是真的好后悔，可是，他恨我，我今天确定了，他恨我。”
楚妍的坦白让我感到意外，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向我倾诉她的过去。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找他赎罪。”
“所以，你放过我吧，你能和很多人玩，别玩我了。”
楚妍几乎恳求地看向我，她的小鹿眼中蓄着泪，眼底的破碎让她整个人像是随时要飘散。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但是躲在面具之后，我又带着侥幸，如果不是这个歌面具，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向我坦白。
我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不告诉他？”
“他不会相信的。”楚妍有些失落地靠在了卫生间冰凉的瓷砖上，她的发尾微微汗湿，轻轻喘着粗气。
“你知道吗，我看过他的自述，他自述的苦难，被误解，被伤害，被侮辱，整整十年，其实那些我都知道，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么无辜。”
“我看着他苦苦挣扎了十年，所以他今天这么对我，其实我也不怎么怪他，只是，我好难过。”
楚妍哽咽着，抬头看向了我，泪珠滑落，她仰着头又喃喃了一句：“可是，我好难过……”
我不自觉地走向了她，顺手关掉了卫生间的灯，走廊的灯光影影绰绰照进来，却照不亮任何地方。
我伸手直接摘掉了面具。
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靠近，我刚碰到她的时候，她还在抗拒，最后我在他耳边开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