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唐心雪的名字，夏清错愕地愣住了，他拽着夏商衣领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丢了魂一样。
“夏商！”半晌才回过神的夏清，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夏商的脸，气急败坏地低吼。
“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像是被冒犯到了一样，夏清一下子红了眼睛，脸部的肌肉微微地抽搐着，额角的青筋也随着粗重的呼吸脉动。
他半眯着的眼睛如同丛林里噬人的野兽，看向夏商的目光里带着强烈的攻击欲望。
下一秒，夏清握得咯吱作响的拳头，便带着‘唰’的破空声朝着夏商的脸挥了过去，那凶狠的表情，恨不得将夏商撕成碎片。
言静灵敏地闪身挡在了夏商面前，伸掌挡住了夏清袭来的拳头，顺势用力握住让他无法挣开，控制住了他想要近一步攻击夏商的欲望。
“这里是共工场所！”言静沉声告诫道，她冷着脸地瞥了眼四周围观的看热闹者，冰冷的视线让他们心里一颤，也不敢再关注这边的情况，扯着身边的同伴假装继续闲聊起来。
扫视了一遍之后，言静才看向夏清，严肃地说道：“还请注意到您的行为！”
夏清完全没有注意到言静的话，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言静的纤弱手掌，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一个女下属，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接住了自己一拳？！
甚至她力气大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
冷静下来之后，夏清不解地看着言静，拔高了音调激动道：“你为什么要帮他！难道你还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吗！”
“无论你多么真心地对待，到头来还是会被背叛！”夏清的情绪十分激动，冷笑着唾弃道：“就像唐心雪一样，这种人眼里就只有自己！”
“你只是个助理，要想清楚现在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我的助理怎么样，”夏商一双纤长的手交叠在笔挺的鼻尖下，抬眼看着夏清透露出一股无言的危险，“跟你没有关系吧，大！哥！”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恨不得嘶啃在夏商的身上一样，将他扯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才好。
此时的夏商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伸出了锋利尖锐的爪子，弓起了矫健有力的腰身，戒备地盯着自己的敌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将其一击毙命。
“我好心警告她而已，”夏清有一瞬间被吓得冒出不少冷汗，心脏激烈跳动着，像是对危机的预示，但是习惯了在夏商面前傲气凌人的他，还是嗤笑道：“免得她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夏清感觉自己抓到了夏商的弱点和把柄，他得意洋洋地凑近几步，心中带着报复的爽快：“还是说——你怕了？”
夏商的眼睛挡在了他细软的头发下面，紧紧抿着的薄唇依旧是微笑的弧度，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呵……”夏商轻笑了声，抬头直直地看向夏清，反问道：“我怕什么？”
“怕别人知道，你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夏清越说越痛快，他恶劣地紧盯着夏商的表情，想要从上面看到一些脆弱不堪的痕迹：“怕别人知道你的那些卑鄙龌龊的心思，怕别人知道你是个为了目的，什么都能利用的冷血动物！”
“别高兴得太早了，父亲对你的关注只是一时的，”夏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夏商，一字一顿地说着伤人的讽刺：“就算我被你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了下来，我也依旧是夏家正统的大少爷，而你——什么也不是！”
“夏商，就算你伪装得再好，就真以为没有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夏清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兴奋与喜意，就好像自己一脚把夏商的头重重地踩进了泥里，再狠狠地碾了碾一样。
“言小姐是个聪明人，”他淡淡地瞥了言静一眼，自鸣得意地笑道：“她比谁都要看得清楚。”
夏商没有说话，他看着夏清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深邃而危险。
“那又怎么样呢？”言静突然开口说话了，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什么？”夏商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她。
“我知道了，”言静认真地帮他重复了一遍：“但那又怎样呢？”
“怎么样？”夏商愣了愣，随即暴怒地冲着言静吼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而已！”
“但就算这样，我也仍旧会站在这里，帮他安排好一切，”言静的表情认真而严肃，言之凿凿地道：“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而你，也请恪守本分——夏总代理。”
夏清被回击得哑口无言，良久，他才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你喜欢他？还是你想要钱？想要前途？”
言静好笑地摇了摇头，再次解释道：“我说了，这就是我的职责，仅此而已。”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这种近乎腐朽顽固的理由，让夏清难以置信。
“职责？呵呵！”夏清眉梢挑起，戏谑的嘴角撇出一丝嘲笑，“真是够可笑的，简直愚蠢！”
“真到被背叛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说得出这句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夏清冷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只有夏清自己知道，他的反驳是多么的无力，大概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如此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的。”看着夏清的背影，言静轻声说道。
她站在夏商身前，就像是护卫着帝王，忠心耿耿的将军，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坚不可摧。
“呼——”直到看着夏清已经离开了，言静才舒了口气，转身询问道：“大家已经陆续离场了，现在需要为您准备车吗？”
夏商低垂着头，脸上没了笑意，他淡淡地说：“言静，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言静一愣，没来得及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夏商便一下子站了起来，逼近了她沉声道：“夏清如果真的敢在这种场合对我动手的话，舆论便会很容易就倒向我，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面对夏商冷漠的表情，言静抿了抿嘴唇，歉道：“对不起，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会注意的！”
夏商拍了拍言静的肩膀，越过她的身侧离开，嘴上冷冷地教训道：“作为我的秘书，你的任务就是站在我的身后就好了，多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言静默默地站在原地，半晌，夏商都已经走远了，她才落寞地开口回道：“以后……不会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很清楚……
酒会结束以后，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全部完成了，言静也就没有跟着回去公司，直接叫了出租车回家。
第二天清晨，言静早早地来到了公司，抱着一堆文件，‘铛铛铛’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请进。”
夏商刚刚才洗漱回来换好衣服，看见言静便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等着她把今天的文件送过来。
“夏总，这是这次酒会所有参加人员的名单，”言静把第一份文件递到了夏商的桌子上，介绍道：“我按照是否适合合作的程度排好了顺序。”
“嗯，你做得很好。”夏商随手翻看了一下，便能看得出她用心的程度，于是随口夸了一句。
“然后这是之前还未结束的项目总结，请接替者严格遵照上面的进度要求。”言静将一大摞文件摆在了桌子上，夏商手上的动作瞬间一顿。
他忍不住瞪大乐艳静，瞳孔一震，瞬间便抓住了言静话中的重点：“接替者？”
“嗯，”言静没有否认，淡淡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摆在桌上，道：“最后——这是我的辞呈。”
夏商死死地盯着那碍眼的信封，向来面不改色的表情像是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再也藏不住那后面真实的情绪。
像是酝酿着毁天灭地的狂风暴雨，夏商的表情平静得吓人。
半晌，他冷淡的脸上才突然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地看向言静：“你要离职？”
“啊，是的，我的实习期已经到了，希望能批准离职！”一想到不用被沉重的工作压迫，头发也能少掉一些，言静就忍不住笑得轻松又愉快。
“不过您不用担心，”怕夏商觉得自己不负责任，言静忙补充道：“您的工作习惯，我已经整理在秘书室电脑的文档上了，精确到分钟！后辈看了肯定马上就会懂的！”
夏商抿了抿嘴唇，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手掌轻轻地握着，隐隐会有些钝痛。
他讨厌这种失去自己控制的情感，这会让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