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
想起当时在迎春楼外听到的那些话,莫竹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知道孙曼要走,最后还要如此剥削她的话,那老鸨就真的是太过分了。
“呵呵~”
突然,杜培然冷笑一声,伸手轻搭上坟头,动作轻柔的仿佛在轻抚女子的脸颊一般。
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曼曼给迎春楼挣了这么多钱,最后被人残害而死,我去带她走的时候,那迎春楼的老鸨竟然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不让带走,呵呵~如此残忍无道之人,上天为何还要留着她?!”
说到最后,杜培然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双眼也充斥着愤怒。
“那你就没想过去告迎春楼?”
这话从余白的口中说出,就连莫竹都有些意外。
当时那些人可都说了,这迎春楼的背后是位亲王。
在王都里,除了皇帝之外,谁还敢动亲王?
果然,杜培然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苦笑道:“我去哪里告他们?迎春楼可是有延亲王撑腰的,如今曼曼已经走了,我若是再将此事闹大的话,岂不是让她更加难堪?”
说着,便又是一声长叹,万分无奈道:“再说了,这些年我已经连累我爹娘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污言秽语,可谓是十分不孝,我不想再给爹娘招惹麻烦了……”
他又岂会没想过要去告状。
就算是平常的官府不接受他的状纸,那他就去告御状,他就不信连皇上也管不了这事。
但这几天坐在孙曼的坟前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万一失败了,自己贱命一条,不要便罢,可若是连累了爹娘岂不是更加不孝?
如此想着,他便又收起了想要告状的心。
他知道,孙曼也定不希望他这么做!
“这怎么说也是个命案呀!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亲王就能为所欲为了?”余白脸上也出现愠色,“再说了,你要告也是告迎春楼,又不是告延亲王!”
“可若是告了迎春楼,这延亲王定会出面的吧?”莫竹都知道的道理,难道余白不知道?
显然,他是知道的,只是心里愤愤的不愿承认罢了。
一甩手,咬着牙,余白声音中都透着压抑的怒火:“要是我的话,我才不管这些,就算是亲王我也要告到天下皆知为止!”
知道他这是在说气话,莫竹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轻轻地拉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继而转身对杜培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几天你都守在曼姑娘的坟边不吃不喝,这应该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吧?”
闻言,杜培然垂下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道:“这也许是我能陪她的最后几天了……所以我想多陪陪她……”
“什么意思?”
莫竹和余白两人均是一愣。
杜培然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孙曼的坟头,轻声道:“我原本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如今她不在了,迎春楼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必须带着爹娘离开王都。”
“离开王都?”莫竹心惊,“曼姑娘的死又不是你所为,这不是迎春楼自己做的吗?为何还不放过你?”
又是一声长叹,杜培然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缓缓站起身来,回过身望着两人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叫吉吉,之前是曼曼身边的丫鬟,如今已经是迎春楼里接客的姑娘了!”
“什么?!”莫竹又是一惊。
就连余白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曼曼还想着若是有机会,就帮她离开迎春楼的,可谁知她竟然被汪良辉那个混账……”说至此,杜培然摇头叹息,“既然已经不再干净,出去也不会有好人家要她,所以她就留在了迎春楼,做个 接客的姑娘……”
对于莫竹和余白来说,这样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天色本就不早,听杜培然讲了这么久的故事,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想着书院的门禁,莫竹只得提醒余白离开。
在两人离开时,杜培然一个人站在孙曼的坟前,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已经走远的莫竹回头看了眼,他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但那萧条的身影却还是让莫竹忍不住鼻子一酸。
“有情人难道真的要经历如此多的苦难吗?”莫竹垂下眼眸,似是再问别人,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余白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保证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有这么多苦难的!”
闻言,莫竹猛地抬头,就对上余白那双坚定的眼眸。
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了下来。
其实这话也不仅仅是从杜培然和孙曼两人身上总结而来,还有刘熠和谷相以及窦花三人的事情。
莫竹并不怕经历这些苦难,因为她知道有时候,一同经历了生死经历了苦难,才能真正懂得珍惜,懂得身旁这个人的珍贵。
可最怕的就是经历了诸多苦难,最后却天各一方或者阴阳相隔……
两人相拥着站了许久。
直到莫竹回过神来,她还要赶回书院。
然而,当两人回到书院外时,早已过了戌时。
东来书院的门禁就在戌时。
若是在这个时间段进出的话,都要经过院长段明哲的许可。
“怎么办?好像进不去了……”莫竹看着紧闭上的院门,心中焦急不已。
“应该是可以的吧?不就是回来晚了些嘛,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守卫说一声就好!”说着,余白就要上前去跟守卫打招呼。
莫竹忙一把拉住了他。
虽然他们自己知道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在外人看来并非如此。
尤其是书舍里有不少人都在说他们俩的事情,若是知道他们今日一同回来的这么晚,怕是还不知要怎么编排!
想了想,莫竹觉得自己一个人的话也许会好些。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闻言,余白微怔,忙摇头道:“那可不行,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不亲眼看着她进房间,他是不会放心的。
“可是……”莫竹也知道他的担心。
“好了,别可是了!我们清者自清,管他们做什么?”说着,余白已经转身朝正门走去。
已经上了锁的大门,余白用力晃了两下,引来了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守卫来到门前,语气透着警惕和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