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林声慢入宫之后,林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位自称是林声慢生母亲戚的人,敲开了林府的门。
正巧因为林声慢走了江叶去了林夫人房中闲话,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林夫人神色不变,语气带着几分玩味道:
“亲戚?”
江叶听出林夫人语气的冰冷,开口道:
“要是娘不想见,随便叫人打发了就是。”
林夫人闻言微微一笑:
“请进来。”
江叶闻言不再说话,林夫人则起身道:
“她大婚的日子不远了,本来就因为身份不少人想从她身上做文章。”
这么多年林夫人对林声慢素来是淡淡的,该给的也不缺,但是总是下意识的回避,想来也的确是因为身份特殊,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似乎不是。江叶起身扶着林夫人,就林夫人这些话,便是实打实的为林声慢好,如果今日随意打发了,自然是不会在林夫人面前讨人厌,可是如果被有心人做了文章……
林夫人似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这府里,没个安生。”
江叶听林夫人如此说,微不可查的看了林夫人一眼,旋即心中一笑,和林尚书多年朝夕相对,难道林夫人真的是深闺什么都不知道的贵妇吗?她是林家的当家主母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踏入房门就见两个人坐在屋内,一男一女,看起来和林夫人岁数差不多,两人见林夫人进来,赶紧起身行礼,近乎谄媚的笑意挂在两人脸上,林夫人视若未见,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虽年过四十,可是岁月痕迹并不明显,还有自小在皇宫长大的气息,她不说话冷漠看着两人的样子,颇有几分晋阳帝的气势,两人被林夫人这副样子怔在原地,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僵硬,林夫人随意给下人递了眼神,然后下人为两人添了茶,为江叶林夫人上了茶,悄声退下,林夫人端着茶盏道:
“你们是……”
中年男子哈着腰笑道:
“我是期琴的表哥……”
林夫人抬头看着他,语焉不详:
“她本名就是期琴吗?”
中年男子愣在原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一旁的妇人赶紧道:
“不,不是,只是一贯都这么喊……才顺了嘴。”
林夫人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随手将茶杯放下道:
“那今日来是为何。”
两人对视一眼,妇人道:
“这不是听说我那外甥女要结婚了,特意来看看她。”
江叶闻言,似笑非笑的扫了两人一眼,林夫人噙着冷笑:
“原来当年的期琴种种遭遇,还不如声慢大婚重要。”
那对男女一听怔住,林夫人看着他们:
“当年期琴跪在林府数日,也未见什么亲戚,后来死了都不能进林府,也未见什么亲戚,如今林声慢要成为九皇妃了,这亲戚,自然也多了。”
中年男子傻站在原地,那妇人则不管不顾的跪倒在地,哭喊着说:
“夫人,您是大官的夫人,哪里知道我们这样人家的辛苦,我和我们当家的就是在地里干活求生的,哪里知道这些事,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外甥女的消息,这才匆匆过来的。”
林夫人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你们不是京城人士了?”
妇人点头,哭着说:
“我们怎么有本事在京城安家。”
林夫人微微一笑:
“越发厉害了,你们夫妻二人不仅能独自进京,还能找到我林府,普通农户,竟有这般本事。”
妇人愣愣的看着林夫人,林夫人继续含着笑意:
“莫说你们,就是庄子里那些管事的,见到我家官家都要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倒是能在我面前毫无顾忌的说谎撒泼,好本事。”
林夫人依旧是温柔笑意,男子和妇人则后背出了一生冷汗,妇人几乎匍匐跪倒:
“夫人!您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见见我那外甥女吧。”
林夫人挑挑眉:
“外甥女?哪里来的外甥女?谁能证明,你们是期琴的亲戚。”
妇人颤颤巍巍从怀里拿出玉佩,哽咽着说:
“这是当年期琴的娘给她的,我那当家的也有一块,夫人一定见过。”
林夫人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幽光,然后轻声道:
“我未曾见过。”
妇人霍然抬头看着林夫人,急声道:
“不可能!这是……”
妇人惶惶住嘴,江叶适时出声:
“这是……你们从期琴身上抢来的?”
林夫人抬抬手,江叶便不再说话,林夫人轻声道:
“这块玉佩,我的确见过。”
林夫人缓缓起身走了几步到妇人身边,慢条斯理的拿起玉佩:
“这玉佩,的确是期琴的,可是这是当年我给她的。”
看着妇人瞬间惨白的脸色,林夫人接着说:
“至于为何到了你手上,想来不过是她死后,林家不让她进门,你们将她尸首带了回去,顺便将她身上值钱的,都据为己有了。”
男子委顿在地,和妇人一同瑟瑟发抖,林夫人继续轻声道:
“敢上门来,想必是觉得一个妓女,我一个堂堂正妻,岂会对她有所优待,这玉佩自然是她曾经的恩客给的,今日上门,也是料定了我对林声慢的不在乎,能趁机认个亲,从此接着九皇子妃的身份耀武扬威,说不定还能谋个一官半职,是也不是?”
林夫人不在意两人的颤抖,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好算盘。”
林夫人冷冷看着他们:
“谁派你们来的,详细说了,我勉强能安排人送你们回去,不说实话,偌大的尚书府,不在乎多养两个闲人。”
林夫人露出一个名门世家完美的温柔笑意:
“只是不是,两位可否有孩子,怕是日后,就见不到了。”
妇人惨叫一声:
“夫人,夫人我们财迷心窍,但是我们的确是期琴的表哥表嫂,求求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放了我们吧。”
“表哥表嫂?谁能证明?”
林夫人笑着问,然后轻声道:
“不然,你们下去问问期琴,有什么证据证明?”
妇人哀嚎一声,晕了过去,林夫人笑着看向男子:
“难道还不肯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吗?”
男子一个劲磕头,不敢再说一句话,林夫人看着他们,看着男子和期琴三分相似的样子,磕破头血迹斑驳的样子,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