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语荇来去匆匆,江叶还没反应过来,她人已走远了。苏胥四平八稳的低头喝粥,江叶笑着对苏胥说:
“你还真没吃早饭啊。”
苏胥咽下粥,慢条斯理的说:
“难道让我看着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洛语荇扔下一句话然后哽在喉咙里比较好。”
江叶刚起来不久还不是特别清醒,等理清了苏胥话里的意思揉着额头说:
“你吃吧。”
苏胥拿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拿起手帕按按自己的嘴角:
“吃完了。”
江叶扶着桌子起来:
“那你修仙去吧。”
苏胥摇摇头:
“我修的是道。”
“……那你去修道去吧。”
江叶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苏胥继续慢条斯理的说:
“修道之人,讲究随心,自在。”
江叶点点头,念了几句莫生气,才坐下来继续吃早餐。苏胥就坐在一旁偶尔给她盛点汤,或者把她爱吃的小菜往她面前推推,吃完后江叶擦了擦嘴说:
“你今天有事吗?”
苏胥摇摇头:
“没什么事。”
江叶笑着说:
“那一起去街上买点东西吧?到时候去边塞用得上的东西。”
苏胥点头,江叶就吩咐人下去准备准备,正好撞上了林之年。林之年今日一身白衣镶紫边,外笼紫纱绣着繁复花纹,看起来颇为贵气,加上林之年俊逸的面容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林之年问道:
“小妹这是要出去?”
江叶点点头,林之年道:
“早点回来,晚上陛下在宫中设宴。”
江叶眼眸一亮:
“我也要去?”
林之年点点头:
“当然,今日是为九皇子践行。”
江叶恍然点点头,说道:
“好,我上街买点东西就回来。”
苏胥才起身走过来,对林之年点了点头,林之年笑着问道:
“师傅也要去吗?”
苏胥点点头,那边江叶已经收拾好了,江湖气十足的一摆手:
“苏胥,走!”
苏胥对林之年道了声失陪,然后跟在江叶背后走了。林之年停在原地,看着江叶和苏胥一前一后远远消失了,他才折身走了。
江叶和苏胥一路来到药铺,江叶拿出方子说:
“多给我抓几份。”
药铺的伙计接过方子看了一眼,道:
“这些药都有,客官稍等,马上给您配好。”
江叶点点头,苏胥刚才扫了一眼,药都是些常见药,治疗些风寒或者伤口的,失笑道:
“你是真打算去边塞了?”
江叶看了他一眼,说:
“我总觉得,留在京城会出事,不如等九皇子和林声慢完了婚我再回来。”
苏胥点点头,等伙计配好了药,江叶付了钱,出了药铺江叶四处看了看说:
“你是想转转,还是回去?”
苏胥无可无不可的说:
“回去吧,我知道你想早点进宫看看。”
江叶笑嘻嘻的说:
“是啊,毕竟是皇宫啊。”
苏胥摇摇头:
“他日你位列仙班,看见九重天三千宫阙,就知道了。”
江叶看了一眼苏胥,笑着说:
“天上的宫殿,和人间的宫殿是不一样的。人间的七情六欲,才是这所王宫的迷人之处啊。”
苏胥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江叶手中的东西,一路回到林府。
既然是宫中的晚宴,自然免不了盛装打扮一番,林之年也派人传话来陛下已经知道苏胥在府中,特别请苏胥入宫。
江叶换完衣服看到苏胥还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笑着说:
“没看出来,你在京城还挺有名的。”
苏胥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不知在想些什么,听江叶如此说,才微微低头说:
“王城之中,总归对修道之人多几分厚待。”
江叶想了想,了然点头,王者,一向讲究顺应天命,对于修道之人,自然不论真假都要多几分尊敬之心。
苏胥没有告诉江叶的是,当年不仅仅是林之年遇到了人力不可达到的怪事,还有九皇子,和沈将军。不过都被苏胥轻描淡写的救下,虽称不上石破天惊,但是在当今天子的心里,也足以留下痕迹了。
一行人来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宫灯如火龙一般亮起,宫阙重重,将人显得越发渺小,从马车上下来的江叶,窥见了盛世王朝的一角。
火树银花,马车鳞次栉比,那些执掌风云的权臣带着家眷赴宴,人头攒动,江叶回头看了一眼,这就是那些伫立在王朝权利之巅的人,林尚书早被同僚拉走,连林夫人和林家几位少爷都被拉走。虽然也有几家的嫡女想要和江叶套近乎,只不过身边站了个一身道袍仙气飘飘的苏胥,她们虽然眼高于顶,也该知道能进入皇宫还安之若素以男子身份站在林家大小姐身侧的人,不能轻易招惹,故而虽然人来人往,但江叶身边却很是清净。
江叶在宫女的指引下在宫中随意转了转,王宫之宏大,构思之精巧,在江叶的心中才渐渐清晰。苏胥一直跟在江叶身后,脚步忽然一顿,江叶偏头:
“怎么了?”
苏胥轻声道:
“御花园,似乎有些不对。”
江叶看向苏胥目光停留的方向,说:
“走,去看看。”
御花园内,因为今日晚宴并不在此,所以侍从并不很多,而偏僻的假山处,在夜色里几乎看不出半分异常。
江叶瞪大眼睛,小心摸索,脚下忽然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唬了一跳。慌忙捂住嘴,苏胥察觉有异立刻将江叶拉到身后,江叶小声道:
“没事,我脚下有东西。”
此时月亮被云遮住,蒙蒙一片,江叶没有看到苏胥一瞬间冷厉的神色,他几乎将江叶整个人拉到怀里:
“别说话,这不是凡间的气息。”
在一片沉沉夜色里,江叶忽然感到了一股近乎尖利的风呼啸而来,如同细密的刀片,不怀好意的肆意打量。在苏胥周围,骤然生出肉眼凡胎不可见的淡淡蓝光,浅淡轻盈,却将那股来势汹汹的邪风挡的丝毫不漏。
苏胥一身道袍摇摇摆摆,那蓝光隐隐约约散发着繁复的法印,将江叶裹的严严实实。
她听见苏胥冰冰冷冷的说:
“王宫之中,天子脚下,竟然还有魑魅魍魉敢来放肆。”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江叶似乎听见风中谁尖锐的笑了一下。苏胥五指成钩,在虚空中凌厉的一抓:
“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