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皇后宫中,国舅爷也在殿内,国舅看着皇后,良久道:
“青江这个孩子……”
晋阳后叹了口气:
“也是我没顾及上,谁知道他这样大的胆子。”
国舅摇摇头道:
“我看,这件事未必是青江真心想做的。”
晋阳后皱了皱眉,看着国舅道: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我都知道青江自幼和楚樽亦不合,可是这样的不合,不足以让青江真的起杀心。”
晋阳后微微眯眼:
“大哥的意思是,青江身边有人挑拨……”
“楚樽亦若身死,青江获罪,你说最后,便宜了谁呢。”
晋阳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大哥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国舅看着晋阳后,良久,才开口道:
“我知道你当年为何执意要嫁给陛下,可是你也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走到如今,保全青江,保全自己,才是真的。”
晋阳后看着国舅,这个自幼就对她诸多宠爱的兄长,叹了口气:
“大哥,这宫里,不是我不想争,就可以的。况且青江为何不能争一争,都为皇子,谁又真的只想日后做个闲散王爷呢,青江愿意吗?”
国舅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有些事我自然是没办法劝的,只是你日后也要记着,万事留一分。”
晋阳后看着国舅,看着这个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宦海沉浮,眼里再也不是少年的锐气了。
国舅接着道:
“青江,也该娶亲了。”
晋阳后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说:
“是啊,该娶亲了。”
国舅道:
“你想给他定谁家的姑娘。”
晋阳后叹了口气:
“他喜欢林家的大小姐,不过林家不会同意的。”
国舅看着晋阳后,犹豫问道:
“那……”
“看他吧,我知道他喜欢林家大小姐好几年了,可是人家不嫁,那就让他缓缓吧。”
国舅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债。”
晋阳后笑了笑:
“是了,都是债。”
国舅看着她,良久,才轻声道:
“你心里,也莫要太惦记以前了。”
晋阳后垂眸笑了笑:
“无妨,我都知道。”
国舅看着晋阳后,忽然想到多年前那个执意要嫁给晋阳帝的她,那样年轻,那样执着,那样无所畏惧。
可是后来,她眼里的光,是怎么样渐渐消散了。
国舅不想去想,只是缓缓起身道:
“这宫里,你万事小心,保重自己。”
晋阳后点了点头,看着国舅慢慢离开,她坐在原地,忽然想起,以前她是如何和国舅争执,最后嫁给了晋阳帝的。
她站在屋内,看着自己的兄长,她说:
“我想嫁给储君。”
兄长看着她,良久,才缓缓道:
“他日后必定是三宫六院,你嫁给他,真的愿意吗?冯家不需要你进宫争前程,你知道吗?”
还是少女的冯写月执拗的看着兄长:
“我会让他喜欢我的,大哥,我会的。”
冯大少爷看着冯写月问道:
“为什么?这天下美女何其多,为何他就会喜欢你。”
冯写月看着兄长:
“如果不能嫁给他,我不会甘心的。”
冯家的女儿,想要当储君的正妃,不算是什么难事,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冯家人,并不同意。
冯夫人摸着冯写月的头发:
“皇宫不是个好地方,爹娘希望你嫁的平稳人家,这样不好吗。冯家会护着你平平安安的。”
冯写月看着冯夫人:
“可是娘亲,我喜欢储君殿下,如果不能嫁给他,那我谁都不想嫁。”
冯夫人看着冯写月那张写满年轻和生机勃勃的脸,摸了摸她的脸颊,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冯老爷入宫一次,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储君的正妃,冯写月看着送来的嫁衣布料,笑意温柔。
而那个时候,方家的二少爷,来到了冯府,他看着冯写月道:
“你一定要嫁给储君吗?”
冯写月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是啊,储君殿下就是我心中的夫君。”
方二少看着冯写月,眼里写满的痛苦:
“嫁给我好吗?”
冯写月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然后摇摇头:
“不,我不喜欢你。”
方二少看着冯写月,苦涩的笑了笑:
“可是我喜欢你,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了,一定要嫁给储君吗?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冯写月偏头看着方二少,她依旧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十分残忍:
“可是这世上,我只想要储君给我的东西。”
方二少看着冯写月,良久问道:
“你喜欢他什么呢?”
“你喜欢我什么呢?”
冯写月如此问,方二少怔住了,冯写月露出一个温柔笑意:
“储君有的,你或许也有,可是只有是他的,我才喜欢。”
方二少看了冯写月许久,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对耳坠递给冯写月:
“这是早就买好了想送你的,可是现在,如果我再犹豫,或许连让你知道的机会都没了。”
冯写月看着那对耳坠,然后摇摇头:
“我不要,我不给你这个挂念,我承担不起,你收回去,以后给那个喜欢你的人。”
冯写月说完,对着方二少盈盈一拜,然后离开了,方二少看着冯写月的背影,欲言又止。
冯大少看着这一切,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拍拍方二少的肩膀,道:
“罢了,我妹妹的性子我知道,你……早日放下吧。”
方二少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意,然后离开了,后来,他离开了京城。
后来听方大人说,他投军了,多年来,也算拼的军功加身,后来,战死沙场了,终身未娶。
在他心口最珍贵的地方,只拿出了一对耳坠,呈在晋阳帝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国舅的冯大少险些红了眼眶,晋阳帝看着那对耳坠,垂了眼眸,没再说什么。
可是这件事,最后还是传到了已经成为晋阳王后的冯写月口中,冯写月怔了怔,身侧栀清轻声道:
“娘娘,若是当年……”
“别说这样的话。”
晋阳后冷声道,然后微微抬起头道:
“他不该是我死心之后才想起来的人,那样太侮辱他了。”
栀清自知说错了话,没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