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好不用你管!”
她想起来了,昨晚一晃而过的人影,还有走廊捻灭的烟头。
一切都对上了。
顾闻时恐怕是早就出来了,今日这番举动不难看出预谋已久。
他从阶下囚到下一刻的高位者,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次的探视,也在他的算计当中。
沈然眼神愈发冷了下来,难怪林阳说了,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布置。
他顾闻时,终于是成为了这张谈判桌上,大获全胜的赢家。
沈然扭过头,似是不甘心,又像最后的负隅顽抗。
一脚重重踢在了他的车门上,顿时在车门上留下了之极浅的凹痕。
她知道他最爱车,所以才故意这么做,只是这么做完还是觉得不解气。
狗东西!
沈然低低骂了句脏话,越想越气,直接朝车内的顾闻时竖起了亲切问候手势。
“别跟踪我,哪儿远滚哪儿去!”
骂出口之后,沈然长舒一口气,似乎是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窝囊气都一扫而空。
她无视顾闻时一脸受伤的表情,踢掉碍事的高跟鞋,弯腰拎在手里,沿着马路潇洒离开。
*
“没事,等下我去和然然解释一下就好,不用担心。”
“那就行,你上车吧,不用担心我们了。”
柏臣聿温和礼貌跟同学道别后,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脸上和煦轻松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阴霾。
“去西园。”
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车外看不清车内情况,柏臣聿伸手扯松了领带,衬衣领口半敞,若隐若现露出颈下浅窝。
车内气氛冷冰冰的有些吓人,司机自是一言不发。
但后座另一端还坐着一个人,尽管存在感不高。
却依旧能感受到她握着平板的手此刻紧张的泛白。
“想说什么就说。”
忽然,柏臣聿声线冷漠传来。
白妤虽早已习惯他人前人后如此反差,却还是下意识颤了下。
她尽可能放轻声音:“林秘书刚和我说,咱们家的竞标成了,未来要合作开发望京那块,做新型商圈规划,而且就在刚刚,金融圈、财经圈都掀起了不小风浪,他们都在传... ...”
白妤不多说,只是把平板递给了他。
柏臣聿缓缓睁开眼,只见平板上是顾氏集团铺天盖地的新闻。
而首要置顶,便是澄清集团内部并未涉嫌任何违法行为,配合审查只是为了整合公司。
股东大会再次召开,顾闻时以33.95%的持有股份稳坐第一大股东,彻底成为了顾氏集团当家掌权的话事人。
第二则消息紧跟宣布,顾氏集团宣布和国家军工达成深度友好合作,未来会在航空航天方面展开更加深一步的合作。
牧原股份随后更是一掷千金,豪横注资三十亿。
视线渐渐向下,柏臣聿的眼底幽深如海底暗涌危险。
这三则消息,不管是政策上,还是消息面都是无比大的利好。
白妤顶着压力开口:“今天国内股市关闭之前顾氏还高挂在跌停板首列,但现在晚上十点,美股刚开盘半小时,顾氏海外上市的股票就直接飚涨停了。”
美股在国内有时差,晚上九点半开市。
可哪怕是大庄资本可以拉高市价吸引股民跟风,好高价抛售,也最多是在后半场拉高四五个点。
开市半小时就涨停,绝非是有资本故意做戏,而是实打实的散股看好。
白妤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家老板,“他家股票一路狂飙,咱们已经早下手在二级市场尽可能收购了,但仍旧没争过,之前趁顾氏出事时抛售的那些... ...我们损失不少。”
柏臣聿将平板丢在一边,微窒感让他喘不上气,他闭上眼仰头,下颌线线条清晰流畅,微凸喉结上下滑动,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彻底明白,这是顾闻时盘桓已久设计的局。
哪里有什么假账目?
只不过是他为了彻底掌权混淆视听罢了。
顾闻时算准了一切,一边强忍心痛用心爱之人的手送自己进去,一边又将每一个人的野心算无遗策。
自己想要浑水摸鱼,确实实打实的作茧自缚。
司机停下了车,恭敬开口:“柏先生,到了。”
柏臣聿率先下了车,见白妤没动,他回过头,冷酷到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眼神只停留了一瞬,白妤瞬间紧张,她怯怯伸出手推开车门,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追上了柏臣聿的脚步,她小声提醒:“我们需不需要早做准备?如果被柏董发现的话... ...”
顾氏这些股份,是当初柏董买下的,如果柏臣聿这些举动被发现,恐怕会被惩罚。
虽然柏董现在定居香港,但柏家旁系子女众多,眼线也多。
柏臣聿在柏家屈居末流,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现如今好不容易得老爷子青眼有加,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二房三房那些人必定会趁机夺/权。
她话音刚落,柏臣聿就停下了脚步。
她没刹住,险些撞了上去。
下一秒,柏臣聿转过身,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逼近墙角。
两个人身高体型悬殊,此刻他几乎笼罩着她。
阴鸷而又偏执的声线在白妤耳畔响起。
“你在命令我?”
白妤眼眶顿时红了,她瑟缩了一下,“不、不是。”
他居高临下带着审视意味盯着她,声线中藏着警告。
“管好你分内的事。”
柏臣聿的手指指骨很长,或许是出于医生的习惯,他经常保持高频率的洗手习惯,所以此刻手指温度微凉干燥,白妤脖颈纤细,他一只手便能轻松概括。
二人肤色差在这一瞬碰撞出莫名的色气。
他话音落下便收了手,白妤顿时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柏臣聿连关切都没给,而是毫不遮掩的当着她的面解起了衬衫纽扣。
好像在她面前,他完全不顾及,哪怕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也不在乎。
衬衫被他随意丢在地上,露出宽肩窄腰的身材,白妤连忙垂下眼眸,避嫌似的不敢多看一眼。
柏臣聿见她这样,鼻尖轻轻冷嗤一声。
她不会在外演多了,真以为他们是对外保持距离的普通上下级关系吧?
他觉得好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自顾自己往浴室走去。
白妤得到片刻的轻松,顿时瘫软在地,刚才她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幸好... ...
而下一秒,柏臣聿扭过头,似乎对她的僵硬感到很有些不满:“还用我教你该怎么做?”
白妤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攥紧手,想要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冷漠又懒散,耐心耗尽。
“... ...进去等我。”
没等她开口,回应她的就是他关上浴室门的声响。
白妤苦涩低下头,眼泪毫无预兆的砸落下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