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时很明白他最在意什么。
所以用核心利益去打动他最在意的点,自然会收到自己满意的结果。
而现在,柏臣聿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 ...顾闻时。”沈然忽然出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她满眼失望的看着他,“我不是你谈判的筹码。”
顾闻时上前想开口解释,可她却直接推开了他。
“滚开!”
她一个人往外走,林阳敢拦柏臣聿,却唯独不敢拦她。
包厢的门被打开,沈然推开门,独自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而柏臣聿,并没有上前阻拦,他拿着那个项目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原来传闻中都是真的。
顾总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赌上全副身家都没换来一个回头。
顾闻时被沈然临走时的眼神看的僵住,浑身血液像是被冰水浸过一样冷,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顿时慌了,立刻就往外追。
... ...
他一路追她到楼下,直到她重新出现在他视线内,顾闻时这才感觉到心脏重重的跳回了心脏。
他大步朝她走去,直接把她强扣着腰堵进了自己的车里。
无论沈然怎么挣扎咒骂,顾闻时都仿佛听不见。
他把车门落了锁,不给她一点逃跑的机会。
逼仄的车厢内没有开灯,所以昏黑一片,只能借助车窗外路灯依稀照进来的光瞧清楚彼此。
“为什么?”顾闻时双眼猩红,逐步逼近。
沈然奋力砸他,可依旧阻止不了被他逼在后座角落。
两个人不可避免的紧密相拥,顾闻时修长大手握住她纤薄肩膀,近乎崩溃低声,“为什么要和他穿那样的衣服。”
他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高傲,此刻就像是一个卑微乞求被爱的失败者。
“为什么不行?”沈然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破罐子破摔,她存心激怒他,“这件衣服,他买给我的,我身边出现谁,你都没资格管... ...”
她的每一个字都踩着顾闻时紧绷的神经上,他心中的委屈和怒意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你是我的。”
在昏暗空间中,他抬起她的下巴,不容拒绝的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微凉唇瓣接触到对方那一刻,他的手不受控制颤了颤,紧接着揽禁她的腰拉向自己。
她拼命后退却又退无可退,二者气息交缠,四周昏暗且安静,所以哪怕是细微的触碰声都在耳畔被无限放大,在逼仄的车厢内暧昧的不像话。
沈然被迫接受,却半点不愿给机会,她狠狠咬了他,血腥味顿时在彼此之间蔓延。
而他根本不理会这样的痛感,只想夺城略池,肆意抢占她最后一丝空气。
让她只得依赖自己。
而下一秒,他被猛力推开,后背砸在了副驾驶靠背上。
‘啪——!’沈然重重扇了他一个巴掌。
重力之下,他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顿时泛起了红。
沈然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一颗心剧烈颤抖,几乎要被害怕给淹没。
可这惧怕之下,更多的是疲乏厌倦。
“想报复我,没必要这样,我恶心... ...”
这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都让彼此想到了当初在高架桥上的情势。
明明是最亲密的接触,却把两颗心推的无限遥远。
顾闻时不可置信看向她,原来在她心里,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这些是报复?!
原来她觉得,他们这样很恶心?
他拳头攥的紧紧,指骨都被捏的泛着白,这才忍下强烈情绪。
“跟我回去。”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关到那种地方?”
沈然没由来的感到害怕,她知道他本身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当初是自己利用了他的感情,收集了那些证据把他送进审计的。
现在他出来,柏臣聿只是帮自己,他就多加威胁,狠狠羞辱。
那自己呢?
又将是什么?
她心底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孤勇,竟直接屈肘猛力砸向车窗。
手肘顿时被破碎的玻璃刺出血痕,她抓起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对着他。
顾闻时怆然笑了,他心疼的看向她流着血的胳膊,又将视线落在那锐利到仿佛刺破动脉就可以结束一生的利器上。
“... ...你觉得我会怕?”
车厢一阵静默
过了很久,沈然眼神逐渐没了光亮。
她低下头,自言自语:“也对,你从来就是不怕的... ...”
她的手无力的就要垂下去。
下一秒,沈然手中的玻璃就调转方向,毫不犹豫的被她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纤白脖颈下,隐约能够看到动脉搏动的痕迹。
顾闻时视线一紧。
“你不怕,对吗?”
沈然恶狠狠的看向他,“我能送你进去一次,我就能送你进去第二次,经济犯罪不行,蓄意杀人也照样能钉死你... ...”
顾闻时瞳孔猛地一缩,他彻底惊住,没想到她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与自己对峙。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
“顾闻时,我除了喜欢过你,我不知道我还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报复我。”
“既然如此,我这条命不如今天抵给你,也好过每天被你纠缠... ...”
她说着,玻璃刃便刺破了肌肤,顿时有血珠冒出来。
“你疯了!”
顾闻时劈手去夺,他强到了那个碎片狠狠丢出窗外。
事情发生太紧急又太过震惊,他整个人回过神时手还止不住的颤抖。
他胸腔一起一伏,呼吸都变得无比沉重。
过了很久,他说:“我放你走,你别动手... ...”
他快速解下领带,在沈然防备警觉的目光里,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将领带一圈又一圈缠在她手上简单的做了个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鼻尖没由来的泛酸。
他开了锁,低低开口:“我没想报复你,我见到你只有开心,还有... ...”
沈然皱紧眉头,只期盼快速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不想听他在这儿虚伪的一番措辞。
可顾闻时却像是忽然泄了力,身体重重的砸回后座,乌黑的头发此刻也稍显凌乱垂在眉眼前。
沈然没了耐心,她拉开车门下了车。
高跟鞋十分不方便,她弯腰摘掉了鞋提在手里。
这时车内传来轻的几乎听不到的低语。
“我只想远远看一眼... ...确定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沈然直起身,借着路边昏黄幽幽的灯,她瞧见了他胸口前掉落的黑色金纹的香烟,和那双低垂猩红的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