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林阳手中的冰袋,拉过沈然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低温刚接触到她的肌肤就促使她抖了一下,她下意识瑟缩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的力道桎梏的半点挣脱不得。
她眼底慌张,却触及他那一双不动声色的深黑眼眸。
二人距离很近,暧昧的几乎昭然若揭。
他低头认真帮她冰敷,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珍品。
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音量,极轻极缓说道:“如果结局不是我想要的,那故事就还没有结束,我说过,你记得吧?”
沈然心头猛然一跳,她刹那间僵住。
他的语气冷漠之下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这笑却莫名其妙透着莫名意味。
就好像是诱捕自己目标中的猎物,漫不经心设下陷阱,一点点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而她,就是那个待宰的猎物。
一旦出现在他的视线领地,就被锁定身陷陷阱,无法挣扎。
见她手上的红褪的差不多了,顾闻时才站起身,他倒是丝毫不见外,直接坐在了沈然身边的位置。
“今天凑巧,在隔壁约了饭局,就看到大家都在这儿,我想着都在,我不在不合适,所以就先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他一贯是个高调做派的人,哪怕是此刻没有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依然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班长在一旁听着,面露尴尬之色。
倒不是自己故意不通知他,这圈内都听到了那个传闻,都以为他这一次是彻底栽了,再没有出来的可能。
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再提。
只是这话,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
班长解释道:“不是故意不想叫你,我还以为你不方便... ...”
“没关系。”顾闻时笑了下,“我不过来,家属不也代劳了吗?”
此话一出,场上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家属?
在场除了沈然,谁还有资格被他称作家属?
起初还以为沈然和柏臣聿穿的这么搭配,又是一起来的,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人家的正牌女友了。
没想到顾闻时这忽然出现,这么直白又强势的宣布所有权。
不少人都意识到了,这句句的刀光剑影,这不就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沈然听到这话,脸色难看的厉害。
她不想在这种公开场合跟顾闻时有半点关系。
可顾闻时没有指名道姓,她若是此刻跳出来否认,又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落入他的圈套。
班长见气氛又要冷场,立刻打圆场笑着说:“都是老同学,留下来喝一杯吧。”
“当然,我来不就是为了和大家叙叙旧吗?”
顾闻时的语气没半点瞧不起人的意思,可他在桌上再怎么平易近人,身后站着的秘书和保镖都是明晃晃的威胁。
说着,他的手轻轻摁住了面前的转盘。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场上几十道菜琳琅满目,那道糖醋小排就恰好停在了沈然面前。
只见他扭过头,旁若无人的对沈然示意:“你最喜欢的。”
这一句话,等于直接挑明了和她的亲密关系。
沈然停顿一秒,直接放下了筷子。
她不说话,脸色冷的可怕。
柏臣聿自是察觉了,他倒也没对顾闻时展露什么异样,只是一如既往关心沈然。
“是不是不舒服?”他点到即止,并没说是因为什么,只是低声关切,“要不要送你先回去?”
沈然知道,这一刻倘若再不划清界限,日后在外人面前就再也说不清了。
她冷声道:“不解释,是因为觉得没解释的必要,顾闻时... ...你越界了。”
顿了顿,半点不留情面,“况且,我和你之间,并不是可以这么亲密的关系。”
她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直白又锐利的剖开了顾闻时营造的虚假表象。
也成功让顾闻时沉下了脸。
沈然将餐巾放回餐盘上,拿起包就想走人。
柏臣聿见状,也跟着起身。
见他们都要走,顾闻时却丝毫没有动作,就那么平稳的坐着,却好像就能够掌控一切。
他甚至唇畔挂着笑,毫无底线的展现对她的纵容。
他们刚走到门口准备出去,保镖却忽然关上了门,不给丝毫离开的机会。
林阳拦在她面前,“夫人,您别赌气。”
“滚开!”
场面一度闹的有些难看,大家也都明白过来,顾闻时跟传闻中没有半分区别。
绅士温和都是表象,暴戾狠绝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顾闻时依旧一言不发,他自顾自拿起叠好的餐巾,学着沈然的动作慢条斯理的放在盘子上。
饶是此刻他看上去危险至极,这样的动作依旧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
做好这一切,他唇畔笑意陡然变了意味。
“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柏家的竞标就会失效。”
鸦雀无声的包厢内,顾闻时声音轻飘飘传来。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他们跟前,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中间搅/弄了多少浑水吗?”
柏臣聿脸上的温和笑意僵硬了一丝,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不可否认,他掩饰的极好。
柏臣聿笑着掩饰,“闻时,你刚出来,也应该明白,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一向待人温和有礼,此时更不能撕破脸。
顾闻时挑眉,饶有兴味问,“你一直调查那笔现金流的去向,妄图钉死我的罪名,不就是因为怎么都查不到,所以才把然然带过来,想要试探我会不会把赌注押在她身上?”
说着,他居高临下看着柏臣聿,带着几分锐利的嘲讽。
“不过可惜,你还没有资格登上我的谈判桌。”
柏臣聿下意识抬了抬眼镜,银丝边框透着冷光,他的眼神一点点冰冷下来,直至没有半分温度。
可哪怕是此刻剑拔弩张,他依旧带着一派的温和笑容,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既然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误会下去吧,现在然然不想见到你,让你的人起开,我要送她回去。”
“你的人?”
顾闻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伸出手,林阳立刻递上文件。
顾闻时他眼底里的讥讽和瞧不起一览无余。
径直把项目书扔进了柏臣聿怀里。
“这是望京那块地皮开发的合同,比你之前竞标的要翻7倍,有了它你们柏家想怎么洗白就怎么洗白,而你... ...也可以从叠码仔摇身一变成为真企业家了。”
说着,顿了顿,他眼底神情近乎偏执,笑意愈发冰冷。
只是分不清,他是在嘲讽弱者的无能,还是虚伪君子心底里的自私小人。
“生意和情分,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