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应深在一边瞬间笑出声。
顾闻时偏过头,结巴道:“我、我脑子没问题。”
刚才林渡承那么说,是气急败坏,自己真的挺正常的。
或许是方才经历了太多惊险的事,沈然此刻也少见的轻松起来,眼睛里都藏着星许笑意。
护士不一会儿缝合完毕,又给他额头上消了毒。
“这几天不要沾水,饮食清淡,七天之后过来拆线。”
“谢谢。”
应深双手插兜,一身的白大褂在他身上穿的到真有几分禁、欲医生的苏感,只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逗比的本质。
“闻时,你这三天两头的挂彩,要不考虑一下在我们医院定个VIP床位?”
别人谈恋爱是,鲜花、餐厅、看电影。
他们两个之间是,飙车、追妻、小黑屋。
能不能成,全看顾闻时这条命够不够硬啊。
应深就送到这儿了,朝他挥挥手,“你俩复合了请我喝喜酒啊,我和你爹坐一桌!”
“滚蛋!”
顾闻时懒得理他,他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沈然对自己的态度。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欠自己才来医院的,可全程陪着都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他不知怎的,心中隐秘升起一丝雀跃。
只要她还肯对自己有一点点耐心,哪怕一点点,他都觉得死也值了。
顾闻时小跑到沈然身边,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开口。
“然然,谢谢你肯陪我来医院,太麻烦你了,天也这么晚了,不如... ...”
他还想给自己创造独处的机会,想着哪怕送她也是好的。
可话还没说完,远远地就听见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
“——知道天晚还说什么?”
是顾奶奶的声音。
沈然和他几乎一同望向大门,顾奶奶带着两位随从正气势汹汹从医院的大门往里走。
这不,迎面就和他们撞上了。
顾闻时脸色有些紧张,他现在胳膊被纱布裹着,伤势是掩盖不住的。
待顾奶奶走到跟前了,他才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奶奶,您怎么来了。”
顾奶奶横斜他一眼,“我来看看北城里的笑话,让我也长长见识。”
顾闻时撞车的消息在网上传疯了。
她们几乎是收了消息就联系了警局的朋友赶紧控制舆论,又找了其他的人把热搜撤了下来。
他办事之前都不用脑子?
林渡承是谁?那是林家最看重的,现在处在关键职位上,千万是动不得。
顾闻时笑了,“看什么笑话啊,应深早走了。”
顾奶奶盯着他不说话。
沈然也一脸‘你这还用问的’表情看着他。
顾闻时:... ...
他好像知道了。
顾奶奶忍不住冷笑:“你老子在家里气的快冒烟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笑?”
顾闻时顿时闭上了嘴。
“... ...奶奶,不怪他,这件事是我造成的麻烦。”
沈然想解释,与其说是替他说话,倒不如说是她急于和他撇清。
可这话落在顾闻时耳朵里却是无比的舒心,他不自觉的眼底笑意都藏不住。
顾奶奶抬手制止:“然然,你是个好孩子,但也不必事事替他遮掩,都跟我回去,你父亲自有处置... ...”
*
顾宅
“三环内挂了证的奥迪都敢撞,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顾钧在客厅里气的来回踱步,脸色气的涨红。
沙发上坐着一位样貌保养十分得当的漂亮女人,她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做都做了,就当儿子是在搞行为艺术了。”
她刚从国外回来就见老顾在这儿发火,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儿子这么优秀,有点喜欢撞车的小癖好怎么了?
“施闲,他和然然离婚问都没问我们一句,现在又惹了不该惹的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等等!”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闻时终于和她离婚了?!
还没等她问,大门就被打开,顾奶奶带着孙子孙媳妇儿回来了。
顾钧看着他,气的抄起花瓶就想砸他;
倒是顾奶奶率先主持大局:“你们,去书房打去!”
她还想和然然说点重要的事,没工夫看老子打儿子的戏码。
上演了几十年,也不嫌烦。
他们一走,施闲立马坐不住,她眼睛一直在沈然身上乱瞟,“你都离婚了怎么还来顾家,这是离婚了还要缠着我儿子?”
沈然:?
是她想来的吗?如果不是顾奶奶,她半点不会再踏足这里。
可还不等她开口,顾奶奶直接替她霸气撑腰。
“你满世界到处飞,闻时你管都不管,现在来掺和什么事?”
施闲不服,理直气壮的说,“当初我就不同意娶她嘛,闻时是我儿子,他那么优秀明明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现在离婚了当然是让她别缠着我们了。”
“——施女士。”
听到这些话,沈然再不想理却也觉得可笑至极忍不下去了。
她连伯母都不喊了,直接换上了公式化的陌生称呼。
这一下就把施闲搞愣住了。
沈然却丝毫不惯着,直白问候道:“你儿子可以去找一个更好的,而不是我这个最好的。还有,有嘴说别人最好是自己别犯错,您有空在这里阴阳怪气,不如去让他别对我死缠烂打,我真的挺烦的。”
施闲被她的话说的表情僵住,手指着她颤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 ...”
沈然扬起微笑:“当初也不是我追着讨要这桩婚事的,那杯酒到底有没有问题您应该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
她肤色偏白,本身就是清冷破碎感的长相,可偏偏此刻不达眼底的笑着,让人觉得略显锐利。
施闲顿住。
她刚才的所有底气似乎在这一刻被抽空。
顾家当初的那杯酒... ...
的确是她害怕查出来些什么,最后是顾家担责,这才想要囫囵遮掩过去。
只是她当时想着给沈然点钱就够了,她一个穷人家孩子出身,总不能真让闻时负责。
后来是老顾主持公道,让二人结婚。
施闲没了笑模样,连带她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高兴:“陈年往事还提做什么?”
当初她执意不肯彻查,就是因为一旦有警方介入,那么自己一直服用癫痫药的事就会暴露,届时影响在公众面前的声誉,对她的艺术生涯简直就是巨大打击。
可沈然现在这么提,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要自己对她认错道歉吗?
沈然嘲讽笑意一点点收起,眼底冰冷的没什么温度。
“这世上,没人活该一直受委屈,所以不用搞得结婚好像是对我的恩赐一样... ...”
她终于把这些年来一直不敢宣之于口的话说了出来,只觉得胸口上填压的一块大石被卸下,所有的委屈憋闷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