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闲还想辩解,但顾奶奶对这些心知肚明,直接堵上了她想说的话。
“然然是顾家的一份子,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施闲... ...你在国外呆久了,别把那套西方主义搬到家里来。”
老太太都发话了,施闲就算是再气,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她悻悻离开,临走前不甘心又剜了沈然一眼。
就在这时,沈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嘟嘟嘟——’屏幕赫然其上的却是柏臣聿的备注。
沈然眸子沉了沉,似乎猜测到了些什么。
她跟顾奶奶指了指电话后连忙上楼去到了卧室,飞速反锁上门确认身边没人听见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第一次有,但她的确是不想柏臣聿知道自己在顾家。
她接通了电话,“学长,有事么?”
电话那边停顿了很久,柏臣聿筹措了很久,这才低声开口:“然然,今日的事,对不起。”
沈然知道,他说的是同学聚会上顾闻时拿合同威胁他的事。
其实她没有半点怨怼责怪。
她和他本就谈不上莫逆之交,所以他为了生意没有坚定站在自己这边,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
她带着笑宽慰他,“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不必给自己心理压力。”
沈然是真的不介意,并且充分理解自己放弃她是出于对利益的考量。
柏臣聿原本是应该轻松的,可当他真切听到时,心中却像是被人填上了一块大石头,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该怨自己的,哪怕是指责,都好过现在的平静反应。
就像是早就划分好楚河汉界,陌生又见外。
“你对我并不是无足轻重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然然... ...有些事你不明白,但我希望你懂。”
电话里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沈然愣住。
她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话里话外近乎挑明来意,却偏偏不将目的宣之于口。
这种暧昧的气氛并不适合她。
沈然想要把话说清楚,不等她开口,柏臣聿就自嘲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
“我们... ...明天见面聊吧。”
她想拒绝,可事已至此,有些话当面挑明说开,似乎才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好... ...”
她只回了一个字。
挂了电话,沈然眼前是一片空旷静谧的夜景,周围冷风吹来,她看不清楚前路。
‘叩叩——’
卧室传来敲门声,拉回了沈然的思绪。
就在她打开门看到来人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 ...这是她和他一起住的卧室。
她攥紧门把手,声音发紧:“你... ...”
他们早已经不是可以人前装恩爱的关系了,大家歇斯底里撕破脸之后,能维持现在的沉默疏离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让步了。
顾闻时似乎也看出来她想要问什么,他生怕她会误会自己,抢先赶忙说:“我来拿一下被子。”
在她眼里,顾闻时看到一闪而过的讶然。
他苦笑一下,默默跟进了卧室。
沈然并没跟进来,她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看着他在里面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闻时收拾好了东西,他胳膊受伤,只能一只手歪歪扭扭抱着被子往外面走。
他路过她身边,停下脚步。
沈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这小小动作落在顾闻时眼中,他语气中说不出的苦涩:“你别怕,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去客房睡,你安心在这里睡下。”
沈然沉默不言。
事实上是他在自己这里信誉度为零。
“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
顾闻时留下了这句话,独自缓慢离开,临走前还贴心给她关好了门。
正当沈然出神时,门外却响起了施闲的声音。
“... ...你怎么从她房间里出来了?你们!”
施闲惊慌捂嘴,她冲上前来忍不住生气,“你还背着我偷偷和她在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拿东西。”
顾闻时不想给里面听见,刻意放低了声音。
施闲看见他手上的被子,立刻明白了过来,她眼睛发亮:“既然这样,明天妈就给你相亲,我看好了几家名媛,教养模样都不错的,咱比她先脱单,气死她!”
顾母这番话就像是在反讽他,听的顾闻时心中疲惫。
何岩、柏臣聿... ...这些威胁还少吗?
他现在实在是耳朵里听不得这些话的
“妈,我只喜欢沈然,最喜欢沈然,这辈子就她一个了,你的那些想法还是趁早收心吧。”
他语气认真不掺杂半点玩笑,眼中的坚定和执着连施闲这个当妈的看了都暗暗心惊。
可... ...
“离婚了不就是因为不合适?就算复婚也只是重蹈覆辙,没好结果的。”
他们交谈间,丝毫没留意音量。
而这些话全数被沈然听到,刚才她想锁门,却不料听到这些。
她的手落在扶手上僵持了很久,始终没敢落锁。
听到这儿,沈然的心像是被牵动一般,过往细密的痛楚再次被揭开。
她轻轻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啊,重蹈覆辙也只是枉然,没什么好下场。
既然不合适就应该迷途知返,好好拾起自己的心,不再继续。
“坏了的老路可以平,翻了的车可以修,我只信事在人为。”
顾闻时说的极轻极缓。
“哪怕破镜碎片尖锐破碎我也要一片片捡起,只求这辈子能圆一回。所以,我回不了头了... ...”
之后的话,沈然没再听见。
她听的心中骇然,浑身僵的仿佛血液瞬间凝固冰冷。
她宁愿从没听过这番话... ...
*
翌日
她彻夜无眠,所以挑了个很早的时间点就准备先走。
但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顾闻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在等她。
沈然下意识这么想。
顾闻时走过来,没多问,“我送你,这儿不好打车。”
沈然看了看他的胳膊,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闻时也有些尴尬,他现在这个情况... ...
“我让王缰送你。”
“真不用,你好好养伤。”
说着,她着急就往外赶。
“沈然!”他叫住她。
顾闻时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朝她解释,“我要去上班,顺路而已。”
可你的伤... ...
沈然一肚子疑问,但瞧着他一副上班的生人勿近脸,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行,资本家的嘴脸。
她不蹭白不蹭,直接跟着上了车。
上了车,王缰还在打哈欠。
他实在是被迫爬起来开车的。
沈然有些怀疑:“现在才五点,你这么早去上班?”
他是去天上上班,当太阳公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