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时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破绽：“今天公司例会，这个时间点不算早。”
她还是怀疑。
王缰立马福至心灵，帮腔道，“是！顾总平时例会起可早了，气的比鸡早睡的比狗... ...”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受到顾闻时死亡凝视。
‘噗... ...’沈然听着这鸡犬不宁的形容，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闻时见她笑了，却恍惚了下。
他心中都记不清多久没见过她笑了。
“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
“好的，夫人。”
王缰轻轻踩了踩油门，沈然下了车。
她感受到顾闻时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回过头颔首：“谢谢你送我。”
她面上一派的疏离，但却早已没了之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抗拒。
顾闻时顿时受宠若惊一般，反倒局促起来。
“没事。”他强调，“顺路。”
面上还能强装镇定，实际上他的手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沈然挥了挥手：“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专程送我。”
她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顾闻时还不死心的一直往里看。
王缰困的眼都睁不开，“顾总，咱还去公司吗？”
“去看看吧。”
虽然以他这样的身份大可以不必每日都去应卯，但今天不一样。
“可今天不是工作日，公司应该没什么人。”
王缰懒洋洋回答。
今天星期六，去的哪门子公司？
刚才也就是夫人不愿意戳穿他罢了。
“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明明白白写的是星期六。
顾闻时回过神来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刚才她一路上的笑意，本以为是笑王缰，原来她是笑自己... ...
难怪她会说，谢谢自己专程送她。
偏偏王缰还无所察觉：“夫人肯定一早就知道，就是懒得戳穿您。”
顾闻时本就不高兴，他这么一番火上浇油后更是有些恼羞成怒。
他忽然平静开口：“王缰。”
“嗯？”
“北城几个区装不下你的嘴了，要不派你去天津分公司？”
他这嘴，不去唱快板可惜了。
王缰立刻表情严肃：“老板我错了。”
“那看来你是不满意天津了，你想去非洲卖防晒霜？”
顾闻时皮笑肉不笑，看着有传说中的商界活阎王那味儿了。
王缰头要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开车，别废话。”
顾闻时闷闷不乐，他看着手机上传来的各类讯息，心中却满脑子都是今天沈然露出的笑容。
王缰偷偷望了一眼后视镜，心中啧啧摇头。
恋爱脑的男人啊... ...
*
苏宅
“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没有啊？”
“路上吃过了苏奶奶。”
苏奶奶坐在餐桌前，看见沈然进来都忍不住再次恍惚一下，“我刚看你进来啊，就好像看到自己女儿年轻时的样子。”
沈然笑了笑，“林太太那天见过，比我好看多了。”
“你来，就... ...空着手啊？”苏老刚从楼上下来，看见她在餐厅有说有笑的就忍不住打断。
沈然挑眉：“我人来还不行？那下次不来了。”
苏老年纪大了有小孩子气了。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你爱来不来！你上次都没给我贺寿礼，那画都给别人了... ...”
那副《大孔雀明王》画的多好？
那老婆子多给自己看一眼都不肯，还当着自己面直夸她家然然有多懂事。
苏奶奶在旁边直笑：“文珍是然然的奶奶，又是师父，人家徒弟给师父送一份礼物聊表心意是应该的，来看你最多拎两袋香蕉。”
“谁还不能收徒了？”苏文山一听立马来劲了。
他冲沈然使眼色，“喂，倒霉蛋，你给我当徒弟，送我一幅画我给你找人题字，给你找白云飞怎么样？”
“白师？”
沈然惊呼，要知道白云飞现在很少面世，他的字可是在国宴上被当做礼物送过各国使者的。
苏老竟然也认识这样的人物。
“是呀，他是我第一个徒弟。”苏老笑眯眯看着她，实际上心里头小算盘打的响着呢，“拜我为师，你以后受委屈了，你那些师兄们都不依。”
他心里头默默补了一句，当然了，她得送一幅画给师父。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
要比给文珍的还要好的那种！
“我考虑考虑。”
沈然也同样笑眯眯回答，她不急着拜师，也不急着拒绝。
反倒让苏老有些拿不准主意。
“——姥爷，我来了。”林迟隽拎着一个超大的果篮走过来。
“孝敬您二老的。”
苏老看见是他，立刻就拉下了脸：“你来干什么？我这里没存货了。”
“我没打您作品的主意，您就放心吧。”
林迟隽双手落在苏老肩膀上，一副殷勤捶肩的模样：“我这不是听说顾奶奶的徒弟来您这儿了，我想来看看您教她些什么，凑个热闹。”
苏老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他带着他们到了书房，那里是铺好的宣纸和毛笔。
苏老神神秘秘让他们在书房先坐着，自己则是跑去内室。
等他一走，林迟隽立刻上下打量沈然：“你还好吗？这个胳膊不会是按的假肢吧？”
他倒也不是开玩笑，这是他听说，他大哥昨天见到沈然了？
沈然收回自己的胳膊挥了挥，露出假笑：“I'm fine Thank you”
“林渡承和你见面了，你怎么逃过来的？”
她就猜到他来是要问这个问题。
所以毫不意外。
“江致喝醉在他怀里，他想动手的时候，顾闻时撞了他的车，其实也不是他的车... ...”
说着，给了他一个眼神。
林迟隽瞬间明白了，他暗自心惊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那可是... ...”
他是真的猛，从小到大自己就没见过有哪个人敢撞林渡承的车的。
更何况他这次来算公务派遣，这都敢撞。
胆子真大。
沈然凉凉在旁边补充：“能怎么办？不撞你大哥要把我丢去索马里海峡喂鱼。”
她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威胁的。
林迟隽丝毫不意外，这就是大哥平时会说出口的风格。
他突然贼兮兮凑过来问：“那你想不想报仇？”
沈然：？
苏老喜滋滋的走过来，拿出了珍藏的作品。
他一张老脸上止不住的笑，但碍于沈然还没拜自己为师。
他只能强忍住欣喜，故作矜持说：“拜我为师，这幅字就是你的，其实也不值几个钱，也就北城一套四合院吧。”
“姥爷，然然以后就不打算来了，更不会拜师了。”林迟隽一肚子坏水，故意开口，“大哥昨天找人把然然带去问话了，还扬言说要把然然丢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