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家世显赫,所有人都说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可没人问过他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母亲作为艺术家全国各地飞,他在电视上看见她的时间甚至比和她本人相处的时间还要长。
父亲... ...
他年轻是雷厉风行,忙于工作,对自己只有打骂和责难。
所以,他从小就孤独的生活在这个家里。
直到有一天父亲带了一个女孩过来,他是拒绝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回想自己的成长轨迹却处处都有她在。
他怎么会对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女生没有好感?
他们就像是苦寒地带生长的两株植物,只能在干旱的崖边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时候,他早就对沈然产生了喜欢。
可他想要开口袒露心迹时,她却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了。
他当时就想,自己要好好收住自己的心。
就算喜欢不能善终,他也宁愿以亲人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远远看着就好。
但,谁都没有想到,他会在酒后做出那样的事。
他甚至还记得醒来之后撞入她那一双通红的眼,以及地上散落的衣服。
那是他人生中最慌乱无措的时候,他甚至不敢面对她失望的眼神。
顾闻时思绪拉回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甚至卑劣的在想,如果是你蓄意勾引该多好?这样我的喜欢也可以摆在明面上,大胆而热烈的告诉你我的心意。”
说着,他苦笑了下,像是被苦涩浸透一般。
他摇了摇头,“可你不爱我... ...”
他也是事后过了很久很久才意识到,她心底里喜欢的人始终是真心喜欢,只不过那个人始终不是他而已。
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只有做最亲密事时,她的心才像是和自己紧紧相贴。
沈然听着他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自己这些,心口却像是用万千细密的针刺过。
她的手紧紧攥着,半分都松不开,手心甚至沁满了冷汗。
原来是这样... ...
她嗓子发紧,近乎艰涩的问出口:“你喜欢过我?”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他们之前结婚她也以为他是被逼无奈,对自己更是半点不情愿。
哪怕之后对自己好,也是因为孩子没了的补偿。
但现在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误会。
沈然眼泪涌了出来,她表情是想要笑,可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下。
“我从来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不说,她不答,他们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却一步一步形同陌路,这中间的误会、伤害,在这一刻尽数解开,她再也不受控制哭出声。
顾闻时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他小声的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
他的手轻抚她的头发,但实则自己鼻尖泛酸,也是难以讲清心中感受。
她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衣,埋在他怀里低声哭泣,先是压抑着自己呜咽的很小声,之后就是放声痛哭。
等她哭的有些累了,顾闻时极为认真开口。
“然然,和我复婚吧。”
沈然无措抬起头,她沉默了许久,随后半垂眼帘躲开了他的视线。
已经是深夜,两颗心灵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靠近。
可她却只是超小声说:“衣服哭湿了,回去换一下吧。”
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应,她笨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
林家
林迟隽从苏家拿回那幅画之后一路上风驰电掣,心跳堪比拿了狂飙剧本。
连带着回到家看见窝在沙发上的林柔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林柔看见他来,怯怯小声的喊了他:“二哥。”
“嗯,你怎么了?”
林迟隽注意到她面前的输液瓶,还有她手背上的胶带。
林柔虚弱的朝他笑了笑,“可能是着凉了,所以医生让输液。”
说着,她目光注意到了林迟隽身后的画。
她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二哥,沈然是丁一对不对?”
林迟隽听到她这么问,心中有些疑惑,但看她确实一副难受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周年校庆的时候她也要知道,索性提前说。
“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沈然她不会挡了你的路。”
他维护沈然的态度全数落在了林柔眼底,这让她心底里更失衡。
不过有了王均楚的提醒,她不再贸然行事,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爸妈出去了,二哥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一趟,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开不了车。”
林迟隽想着自己的画还没来得及放到保险柜,就想让司机送她。
谁料这时林柔开口:“林家就剩我们两个,你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帮我打车吧。”
她最后一句话彻底让林迟隽心软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她再怎么样,好歹也是自己亲妹妹。
林迟隽把背后背着的画卷包放在了沙发上,无奈说:“走吧,先送你再回来处理工作。”
... ...
陪着林柔前后拿药忙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家。
林迟隽完全没心情关心她到底恢复的怎么样,刚一到家就着急的去找自己的画。
林柔动作缓慢的拿来毯子盖在自己身上,看着他找来找去半天都找不到东西,心下稍稍放了心。
看来王均楚的动作够快。
她装作懵懂问:“二哥找什么呢?”
“你有没有看见走的时候放在这里的画?”
林迟隽开始有些着急了,家里的保姆和司机今天都休假了,应该是没人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该找不到的。
林柔垂眸,“我看见你放在这里,但是... ...我们是一起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算了,我再找找,你好好休息。”
林迟隽着急上火,他恨不得把客厅的每一寸地板都掀起来仔细查看,可到最后还是半点都没见到那幅画。
他给林渡承打了电话过去:“你回来了?”
“没,有事?”
“客厅里有一幅画你知不知道?”
“客厅里有很多画,都是你带回来的。”
林渡承还在处理一份上头下达的文件,根本没闲心跟他在这里玩什么线上捉迷藏的游戏。
林渡承气的直跳脚:“沈然委托我保管的那幅画丢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
“... ...”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最后当林迟隽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时。
才听见他大哥传来低低的嗤笑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么是家贼,要么你就去看看脑子,别提前确诊老年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