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楚从来都没接触过像林柔这样的女人。
他眸色深了深,“我去找她的时候,听到了她关于捐赠画的事,我们可以从这里作为切入点。”
“画?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林柔冷笑,她也对学校最近的事有所耳闻了。
周年校庆,挑了不少优秀代表回去讲话
自己捐了五百万,这才换了一次演讲的机会。
他们竟然转头请了沈然也过去,她凭什么?
一个刚离过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就算是最近在网络上小有名气,那还不是靠花男人钱投资了个画室走狗屎运?
王均楚挑眉,他突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如此这么想着,他坐在了她对面床边,反问道:“她为什么没权利?”
“你以为丁一的画是那么好谈下来的?”
林柔面露嘲讽,她那个二哥是个从不缺钱的主,他之前几次都没谈下来和丁一合作。
那儿能让沈然轻轻松松就决定?
王均楚见她还被蒙在鼓里,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声逐渐放大,也引来了林柔的不满。
“笑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沈然就是丁一吗?”
此话一出,如平地一声惊雷,瞬间让林柔变了脸色。
她坐的直起身子,眼底尽是震惊,“怎么可能?”
沈然没家世没背景,她怎么可能会是那么赫赫有名的书画大家?
见她不信,王均楚眼底愈发阴鸷,他也同样的不甘心,但事实摆在面前就是这样。
“不管你信或不信,她都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身份,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刚才洗澡的时候,他脑子里快速捋顺了一些事。
她掏钱保释,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既然和自己并不认识,那就是觉得自己能够为她所用。
所以当她开口提沈然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人跟沈然是生死对头。
见林柔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王均楚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你再怎么样不想接受,都无法改变她远超你的事实。”
‘啪——!’林柔直接冲动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
王均楚被打的脸偏过去,瞬间侧脸留下了指痕。
不过他毫不在意,因为她越愤怒就对自己越有利。
他双手撑在床边,目光平视看着她:“小姐,你说如果她想要捐赠那幅画给学校,但画没了,学校会放过她吗?”
林柔目光冷冽盯着他,大脑却在快速思索他说的这个话。
“北舞校方不会放过这么大一只肥羊跑了,他们自然会... ...”
后面她没了声音,眼底却顿时冒出些许兴味。
*
“病人脑部血管已经大面积堵死,经过我们抢救她脱离危险,可是未来24小时内还需要严密监护,一旦再次发生脑部血管出血,那危险性将会无限加大。”
医生拿了病历本,眉头紧锁,他说这话也可以听出来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沈然站在一边,呆呆的点了点头。
倒是顾闻时还问了一些细节,还有和医生沟通了一下后续的用药。
他的诉求就是不在乎报销医保,只求效果最好的,哪怕是单瓶高达五万的进口药也毫不吝啬直接用。
他陪着沈然出来,沈母已经被劝回去了,她们替换着来。
医院里虽然无法陪在床边,但总要有个人呆在这儿。
沈然恍然抬起头:“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姥姥的后事也要备下,省得到时候... ...来不及。”
她眼底是红血丝,纵然强忍着情绪做出处理,却还是忍不住哽咽。
顾闻时心里也难受,他还记得姥姥那天和他之间的‘全障碍交流’,还有姥姥坐在轮椅上说毛嘟嘟是最红的太阳。
转眼间,老人说倒下就倒下。
“还没到那一步,现在要做的就是你先注意自己的身体,家里还需要靠你,你若是身体撑不住,那伯母、姥姥可都真要慌了。”
顾闻时这段时间几乎下了班就会过来陪着她在医院呆着。
不想她太累,所以他干脆在旁边的酒店定了一个房间让她们能过去休息。
这些沈母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听说了他跟然然之间的事还对他颇有微词。
这下子可全部都只剩下了感激。
沈然都明白,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复之前那样冷冰冰的推拒。
两个人此刻在走廊坐着,反倒是能心平气和的说起话。
“你还要上班,不用一直陪着我。”
他在公司那边压力也很大,现在忙完了就往这边跑,其实有几次她补觉的时候都还看见他抱着电脑在那边回复工作。
顾闻时听她主动关心自己,心下一暖,俊朗面容上不免多了几分轻松。
“哪儿就这么累,你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尽一份心力也是应该的。”
沈然愣住,她抬眼去看他,见他没有丝毫的躲避,她却败下阵来挪开视线。
“你不用这样,我们离婚了。”
“然然,其实你不用总提离婚的。”他突然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贸然越界,但我可能就是... ...不想你和我这么见外。”
“我只是觉得,这不应该是你承担的责任。”
沈然声音很低,她年少时的时光里,对于暗恋都处于一种自卑的状态。
以至于在他们结婚之后,她有很多话都不敢说,一直持续到现在,走到了这一步。
她反而能够说清楚很多事情。
沈然接着开口:“你曾经问我,到底怎么做才能不欠我的,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觉得你欠我些什么,我父亲的事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若是感到愧疚而强行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会觉得不值。”
她一番话震的顾闻时心口泛酸。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随口的一句气话竟然能在她心里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几乎是瞬间,顾闻时眼下泛红,他沉默了很久。
喉结上下滑动,喉间苦涩被强摁下,这才默默开口:“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横亘了好多东西,我甚至不敢开口问你到底有没有对我的喜欢... ...”
顿了顿,他又说:“沈然,你相信吗?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顾家欠沈家的,我欠你的... ...我甚至不敢问你到底是不是自愿和我结婚。”
既然话已经到了不得不全部说开的时候,那就选择在这里吧。
顾闻时闭上眼,下定决心一般:“沈然,从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开始,我就着了心魔,之后在顾家家宴上,你我出了那件事... ...你知道吗,我甚至希望那次是你主动下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