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林父彻底怒了,“是我纵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迟隽从未见父亲如此动怒,他拿过桌子上的纸,上面的签字画押还有打印出来的截图,白纸黑字,银行账户尾号都确实是她。
想起刚才为她撑腰嚣张的那些话,林迟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护着的妹妹,竟然背地里真的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他看向林柔的眼神满是失望。
“小妹,这些证据,你是要害死大哥吗?!”
林柔见一向护着自己的二哥都如此疾言厉色,心中惧怕的不行。
她给的钱够多,一旦东窗事发,会有人自愿出来顶包。
可这些证据全都落在了顾闻时手里,他若是真的动手,那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她咬咬牙,含泪控诉:“你不能这么绝情,当初我们在国外,如果没有我,你早就... ...”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了林柔脸上。
林父实在失望至极,到这种时候她还妄想靠昔日那点恩情就将一切混过去。
他们林家怎么能教出这种女儿!
林父自知理亏,虽然自小宠爱这个女儿,但现如今她犯下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实在是错的离谱。
如果林家执意保下她,不仅是葬送了林家书香门第的声誉,也同样违背了他的原则。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去坐牢,他诚恳道歉:“此事是我林家对不住你,以后我绝不会让林柔缠着你,你放心。”
面对林父已经恳切到这个份儿上,顾闻时则是姿态嚣张的在他面前坐下了。
他随意坐在椅子上,眼前这位说到底是长辈,在长辈面前如此,算得上是无比嚣张。
但顾闻时的不敬早已经懒得掩饰,他弯曲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敲椅子。
兀自冷笑出声:“看来您是打算保她,和我作对了?”
他这漫不经心一句话,却让跪在地上的林柔内心发寒。
她见过他在商场运筹帷幄,众星捧月下他姿态倦懒,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可她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现在的他冰冷又绝情,当那些杀伐果决的手段用在了自己身上时,她才明白,顾闻时是真的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想及此,林柔怕的止不住颤抖。
她哭着求林父,“父亲,父亲救救我,我不能坐/牢,我未来的人生会全毁了!”
林父无比煎熬,可他也不是会毫无底线纵容的人。
很快他眼底坚毅便做了决定:“我会把她送出国,今后都不让她回来。”
对她而言,让她从上流名媛圈彻底消失,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林父正是知道她这一点,才会想到如此手段。
他看向顾闻时,认真说:“你也知道,两败俱伤并不是上上策,她犯的错,我们林家认,林顾两家也没必要走到仇人那一步。”
林父心里清楚,顾闻时也没有把握那些证据能够百分百把她送进去。
更何况北城多少纨绔都在里头,只要家里给打点,进去了也照样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顾闻时常年混迹商场,自然知道凡事不能做的太绝,所以今日他才会亲自来林家谈。
林父清楚局势,心里不免也对顾家这位后辈多了分考量。
顾闻时眼底浮现些许兴味,他很意外林家会真的肯对林柔下狠心处罚。
这倒少了他不少麻烦。
“好,那就这么办吧。”他站起身,稍欠了欠身,“不打扰了。”
他抬脚离开林家,从头到尾都没多看林柔一眼。
林柔浑身发冷,她哭哑了嗓子:“父亲,我不想出国... ...”
让她出国,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被人耻笑吗?
林父眼底一片失望,“今天起不许出门半步,直到送你出国。”
林柔绝望痛哭:“您真要我彻底不回来吗?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啊... ...”
他拿开了林柔的手,声音冷静的仿佛宣判。
“你没得选... ...”
*
医院
顾闻时处理完所有事就急着赶回来见她,他风尘仆仆推门进入病房,见沈然恢复了些许精神,靠在床前。
她穿着病号服,苍白消瘦的脸庞在看见他的到来后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顾闻时脱下了黑色大衣挂在一旁,他来到她床前,小心翼翼地问:“中午吃饭了吗?”
沈然扭头看向窗外,不想看他一眼。
顾闻时见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给她主动倒了热水放在床头。
“喝点热水,我去给你买饭。”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买饭,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水杯在地上四分五裂迸溅碎开,这声响在安静的病房无比刺耳。
沈然漠然的声音响起:“你觉得有意思吗?”
顾闻时后背发僵,他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等你吃完饭,我会走,我只是... ...想你好好吃饭。”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
她情绪突然激烈起来,抄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用你假好心的施舍我,带着你的人滚!都滚出去!”
门外守着两个保镖,是他授意看着自己的。
现在孩子都没了,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了,他还看着自己做什么?!
他这一副卑微讨好的样子又是想感动谁?
顾闻时蹲下身捡起枕头,想要放在她身后。
沈然死死盯着他,那眼神仿佛是锐利的刺深深扎进他的骨髓,细密的刺一点点在他的骨血里生根,疼的喘不上气来。
他握住她胳膊,把枕头放在她身后垫着,在他松开手推却时,微不可闻的小声说,“不是施舍,我的喜欢怎么会是施舍?”
见她不说话,顾闻时自嘲道:“你信吗?像我这种卑劣之人,也会有真心。”
沈然愣住,她以前无比期望得到的回应,没想到会在这一刻听到。
但她除了心底里的厌烦之外,没半点波澜。
她如一汪潭水的眸子静静望向他。
半晌,她说:“顾闻时,你让我觉得恶心。”
先是把人伤的体无完肤,最后假惺惺的施舍一点喜欢。
这种凉薄之人给的所谓真心,有谁会感动?
病房内气氛僵住,而她的话,直白又伤人。
他捧出了一颗真心,可是她却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顾闻时鼻尖一酸,无奈扯唇:“我这种人,确实不该贪图太多,所以我只求留你在身边。然然,我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即使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别想我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