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局面，正是她的手笔。
因为只有她知道那些要紧的文件都摆放在哪里，也只有她试出了保险柜的密码。
他拦下了一份文件，却没拦下她偷偷摸摸送出去的另一份u盘。
只是事已至此，他倒从生出勇气想问个清楚。
他望向沈然，眼底遍布血丝，“是不是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讨厌到连多和自己呆一天都不肯。
已经走到这一步，沈然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她也终于可以不用再装了。
沈然拿出了自己昨天晚上偷偷从他书房里拿出来的那份复婚的协议。
这是他逼她签的，倘若留下，后患无穷。
“从你把我强迫留在这里的每多一刻，我就恨你多一分。”
不用再蓄意示好，不用在被迫接受签什么复婚协议。
这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沈然当着他的面，将那份协议轻轻松松撕了个粉碎。
纸片扬起的挥挥洒洒，最终落在地上，将他的所有希望一下击碎。
报复的快/感在她大脑蔓延开来，她笑了起来。
“不过，以后终于可以不用看见你了。”
顾闻时看着那两份协议被她亲手撕毁，心中说不出的窒息难受。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似乎大家都无可奈何，却也只能眼睁睁看到彼此走到这一步。
他明明看到了她在书房里找寻证据；他明明知道她的示好都是有所目的；他甚至都亲耳听到了她在试衣间接下了那通电话的内容。
这么多次机会，都证明她心里没有自己。
可他偏偏还要自欺欺人。
哪怕直到这一刻，他想的也不是如何自保。
沈然轻蔑扫了他一眼：“你该好好问问你自己。”
顾闻时卑微的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连说话都带着乞求意味。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应过给我做长寿面，我做了，不陪我吃吗？”
沈然冷眼旁观，面对他这样的忏悔和低头却没有半分怜悯，只是觉得厌烦。
“我觉得你这样装的很累，我也很累，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她甩开了他的手。
顾闻时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兀自开口：“是不是见到我这样，你就肯乖乖吃饭了？”
在家里这段时间，是他痛苦夹杂着快乐的。
可他也很清楚，除了后面她敷衍自己的时候会吃那么两口饭，其余时间根本都没好好吃过饭。
无论他怎么劝都是没用，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不吃饭，只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吃饭。
或许他即将面临的会是深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审计人员没时间跟着纠缠，外面还有人把守以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顾先生，我们走吧，您等下还要接受调查。”
顾闻时紧紧盯着她，见她没有说话，只好落寞跟着那些人消失在臻园。
沈然目送他离开这座房子，眼尾毫无预兆的落下了一滴眼泪。
经济罪名，证据确凿。
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把他彻底推开了。
她心底里忽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顾奶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可她没想到自己亲孙子有一天会被抓走问话。
“然然... ...”
她刚想问什么，却忽然意识到，看闻时那个样子，他好像早就预料到的。
罢了，说到底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她也不跟着掺和。
“他有他的事，然然，你也快回家去吧，你母亲还在家里等你。”
沈然点点头：“谢谢奶奶。”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长辈解释她做的这一切，不过好在顾奶奶也没问什么。
顾奶奶走后，江致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没想到审计部门的人会来的这么快。”江致连忙走上前扶着她，“多亏了柏学长提议把顾奶奶请过来，不然我真的没把握成功接走你。”
沈然勉强笑了下，冲柏臣聿道谢：“学长，谢谢你。”
她记得，之前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出车祸了，听说连母亲住院都是他帮忙跑腿的。
这份人情，她是欠下了。
柏臣聿扶了扶镜框，温和道：“这点事哪里还需要跟我客气？走吧，送两位大美女回去。”
“学长，你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江致见她出来了，心情也跟着开心起来，说着就打趣柏臣聿，“出国几年，是不是谈了很多外国女朋友？”
柏臣聿抬头望了一眼后视镜，笑着摇头，“我不喜欢白人，其实说到底，还是更注重心意相通，所以... ...这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
“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江致好奇，他们都是同一所大学的。
柏臣聿大他们一届，说到底北城四大家族盘根错节，柏家虽然没有列入，但也算是和他们一个圈子里的。
“回来接手公司和医院，不走了。”
柏臣聿扭过头来看向沈然，“怎么了？看你不大高兴的样子。”
沈然不自然的笑了下。
“没有，我是在想事情。”
她脑子里还回荡着顾闻时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还有厨房里做好但没人吃的长寿面。
明明，他只是想要陪他吃完这碗面，过完这个生日的。
见她提不起兴致，柏臣聿适时转移了话题。
“我这次回国，同学们说要举办一个欢迎派对，他们都有女伴了，我不带不合适，然然... ...我在国内就你一个比较熟的女性朋友，你能不能陪我出席？”
还不等沈然开口，江致先不乐意了。
“我难道跟你不熟吗？为什么不叫我。”
“我也想啊，可... ...林渡承也在，我总不好砸了人家的脸面吧？”
“他要回来了？”江致吓的瞪大了眼。
车停在了江致家外，他点了点头，“林柔自杀，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提前回来，我也是担心... ...”
他话没说完，但担忧的目光落在沈然身上。
一车三个人，也都明白过来。
林柔不是善茬，若是借机寻衅滋事，跟林渡承告状。
对沈然来说都是麻烦。
沈然还是不太想去，她推脱道：“我就不去了，那种场合我不合适。”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想想接下来自己过怎样的生活。
柏臣聿却没有打算放弃，他认真说：“我带你过去，一来是想直接表明态度，不让林家找麻烦到你身上，二来，顾家出了事，你若畏畏缩缩不露面，很难让大家不去猜测跟你有关，到时候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沈然明白他这是好心，只好点了点头：“麻烦学长替我着想。”
“别这么说。”他轻轻笑了起来，弯起眉眼来看十分好看，“其实，我也残存了那么点小小的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