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沈然换上了新的礼服，却发现顾闻时不在外面。
导购扬起笑容回答：“顾先生在试衣服。”
沈然心下一紧，他也去了试衣间？
顾闻时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这身衣服帮我包起来吧。”
“你... ...”沈然措辞，一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 ...是不是听到了？
她有些紧张的攥紧手，顾闻时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愣了愣，随即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很好看，像结婚的敬酒服。”
沈然也愣住了。
顾闻时却走到她身边，握起了她的手，“明天我会当众和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就穿这身好不好？”
沈然虽然不太明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又问：“不继续试了吗？”
“全都包起来就好。”顾闻时没松开她的手，而是转身让王缰拿卡去买的单。
他们从商场出来，还没等沈然开口，他便递给她了一份文件。
她愣了愣，拆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是一式两份的复婚协议。
“签了它，后面复婚的流程会有律师去办。”
顾闻时隽雅矜贵的脸庞此刻依旧带着笑，只不过沈然总觉得笑不达眼底，似乎藏着悲伤。
沈然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签这个？”
“算是，给我一份心安吧。”
... ...
车厢内一片安静，过了很久很久，沈然才艰难开口：“只有签下这个，你才心安？”
“沈然，我爱你。”顾闻时看向她的目光里写满认真，“你不希望我一直这么圈禁着你，所以我愿意放你自由，可是... ...我也需要一份安心。”
沈然心里清楚，顾闻时这么反常，多半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想了会儿。
“笔呢？”
顾闻时递给她，她毫不犹豫的在结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合同递给了顾闻时，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她主动示好。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你不用小心成这样。”
顾闻时苦涩道：“好... ... ”
回到家，沈然独自上楼。
顾闻时却抓住了她。
她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顾闻时目光注视着她，把心中最介怀的地方直接袒露。
他语气极轻极慢，“我以前问你，你告诉我，你之前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深埋心底很多年。”
他鼻尖泛着酸涩，佯装镇定的开口：“能不能不喜欢他了？”
沈然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好。”
她早该放下那个深埋在心底里的人了。
顾闻时心中高兴，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直接，他又满怀希冀的开口。
“那能不能对我有一点喜欢？”
这一次，沈然没有开口。
她在想，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既要她不要喜欢他，又要她对他有一点喜欢。
她实在是做不到。
沈然转移了话题：“我什么时候能自由？”
顾闻时听出了她的不想回答，他苦笑：“明天，明天过完生日。”
沈然点点头。
他再次叫住她：“之前，你都会给我煮长寿面，明天可不可以再给我煮一次？”
沈然背对着他，心跳跳的极快。
她知道自己胜利在望了，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彻底离开顾闻时身边了。
她破天荒的主动点头：“好。”
*
“就是这里了。”臻园外传来了江致的声音。
大门被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顾闻时听到响动时，仿佛心中早有预料，他轻轻关了小火，洗了洗手走出去。
看到柏臣聿和江致扶着顾奶奶过来时，脸上更是没什么表情。
“奶奶，您怎么过来了？”
顾奶奶冷笑：“我还担得起你这么喊吗？你眼里还有顾家这些长辈吗？！”
这话掷地有声，极具压迫力。
顾闻时笑了下：“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您如果不想我喊，我不喊就是了。”
他目光扫过江致，大概心里也知道是沈然让她去请的。
只是她来就算了，让柏臣聿来算怎么回事？
是打算让他来看笑话，还是送他过来跟沈然说些什么？
顾奶奶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孙子竟然这幅态度。
她不由得勃然大怒：“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要强求，更要尊重然然的意思，既然她不喜欢，你就应该早日放她离开，你现在把她关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她恨不得直接对准他的脑袋敲醒他。
“你这是打量着我跟你爸快死了，这个家里你来做主了是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闻时认错态度良好。
顾奶奶直接说：“那你把然然放了。”
他态度坚决：“不。”
顾闻时看向顾奶奶，半点没商量：“我和她的事，我不会放手。”
“你有什么理由不放她离开？”顾奶奶苦口婆心，“你也别打量着瞒我，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们已经离婚了，既然离婚了就应该放手！”
“... ...”
“叩叩——！”沈然的卧室房门被敲响。
“谁？”
“是我。”
顾闻时开口，可她却半点没有开门的意思。
他知道，他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于是，他说，“奶奶过来了，叫你下去。”
听到顾奶奶，沈然才肯开门，“她在哪儿？”
“楼下。”
沈然直接往楼下跑去，顾闻时却发现，她的卧室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平时的换洗衣物也都不见了。
只有旁边收拾好的行李箱。
原来她是早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的。
‘叮叮叮——！’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刚一接通，那边就响起公式化冷冰冰的声音：“顾先生您好，这里是审计组，最近有人举报贵公司账目不清，缴纳税额与公司实际营业税务不符，请您接受调查。”
电话内一阵安静。
过了一会儿，顾闻时才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疲惫沙哑的开口：“你们在哪儿？”
“我们已经到您家楼下了，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好... ...”
他挂掉电话下了楼，一个人默默走进厨房，关掉了正在沸腾的煮面汤锅。
锅里正煮着长寿面，扑腾扑腾的往外冒着水花，可在最沸腾时，却被人突然关掉了火，一瞬间沸腾熄灭，再无火花。
顾闻时走了出去，迎面就看见王缰过来，像是要说什么。
他直接说：“去开门，让他们进来吧。”
待审计组的人进门，客厅内气氛陡然间变的紧张起来。
顾闻时扭头想去找沈然，却看见她站在顾奶奶身后。
他心中满是无奈，苦笑道：“然然，你够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