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长是眼睁睁看着警察把王龙带走的,可他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沈然走到台前,声音准确清晰传达入每一位在座人的耳朵里。
“A组的实验成果,属于A组的每一位研究成员,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有包庇的现象,我手底下的人,应该享受公平的待遇,郑院长今天在这里,他也同样是抱有这样的想法,今后大家一起监督,肃清农科院霸占别人研究成果这样的不良之风。”
这些话是说给B组的人听的,A组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了,自然是明白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这是为自己人撑腰,不容许别人染指科研成果。
当她说完,场下响起了掌声,每一次叫好都仿佛是在羞辱郑院长,明晃晃的指责他利欲熏心。
郑院长脸色难看目送着沈然离开,偏偏他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等到会散,他走了出来,下属也跟着来到他的身边小声试探,“院长,您之前提出的事,不是打算跟沈然说清楚吗?我看着她怎么突然之间就走了,这事儿难道没成?”
不能不成吧?
沈然从来都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起这件事,郑院长脸色顿时难看的不成样子。
他狠狠瞪了一眼手下,随后声音压低,“她要是肯王龙还会被警察带走吗?只是去了趟她家里就出了这些事,要是再提,她恐怕是要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K97研究成果固然是个巨大的新型项目,但他还是分得清自己现如今的位置重要,还是那研究荣光重要。
... ...
“你去哪儿?”宋砚挡在了沈然车前,他目光沉着如水望向她,“以你现在的身体程度,必须好好的留下来做监测,万一再出问题了怎么办?”
“不会出问题,有什么问题我自己会去医院。”
她现在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怎么可能会有时间一直留在这里。
可她的这个态度,却直接激怒了宋砚。
他看不惯她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更是不理解她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当一回事。
“你明知道,他已经说了你有多严重,你自己完全不当一回事,你指望谁能够帮你?”
“我做的实验,真的没那么大问题,宋砚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我们的实验没信心?”
沈然回过头,她也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其实是不想他为自己过多担心。
“师兄,就算很严重,那我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等待结果罢了。”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做完,在这里等结果除了能够加重我的焦虑之外,再也没任何用,还有... ...你过界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砚的表情就变了。
可还不等他掩饰,沈然就转身离开,再也没有任何的留恋。
*
‘叩叩——!’
老小区的楼道里响起敲门声,一下一下极轻。
屋内群起激昂的聊天声被敲门声打破,瞬间戛然而止。
刘美玉吐掉嘴巴里的瓜子皮儿,问道:“大姐,你还请了别人过来?”
王芸闻言也是摇头,“我哪里还有其他的人能过来帮我出主意?”
“那是谁?”
王鑫诚跳下沙发,双眼冒光,自告奋勇道,“肯定是林家那群人害怕了我们发短视频的热度,现在要上门亲自道歉然后给我们送钱来了!”
说着,他立刻就要去开门。
可当门被打开,赫然出现沈然那张脸后,王鑫诚脸上欣喜的表情顿时呆住,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淡下来。
沈然冷淡望向他,“放你出来,原来这就是你的大作?”
她一句话,直接挑明了王鑫诚做的破事。
王鑫诚脸色变得尴尬难看,他抿嘴挑了下眉头,有些不服。
“我只是为了姑姑鸣不平,你现在也进去过,有什么立场说我?”
他是打心底里认为沈然不配跟自己相提并论,之前是觉得她只是一个攀高枝儿心机女,为了嫁给顾闻时不择手段,不知道背地里都做了什么手段肮脏的事。
这才能够有机会成为豪门儿媳。
后来她离婚了,他心里更加觉得猜中了,觉得她这是坏事做尽自作自受。
自己虽然没钱,但莫欺少年穷,他至少不靠男人分钱。
后来,他住进去了,虽然是沈然找人把自己放出来的,可他心里又是止不住的怨恨沈然。
要不是沈然报了警,说不定只要妈去姑姑那边闹一闹求一求,自己甚至连进都不用进去。
鑫诚想到这里,眼神愈发的阴毒。
他对沈然的恨意无限拉高,故意瓮声瓮气阴阳道,“你这个时候来了?是怕我们拿视频有更大的热度,所以上赶着求我们删除视频吧?我告诉你... ...”
他还想展开自己的长篇大论,却不料沈然直接走进了室内,对他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
王鑫诚原本一副嘲讽的嘴脸顿时呆在原地,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然。
她竟敢对自己这个态度?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沈然走进来,不出意外的发现刘美玉也在这里。
她眼底冷淡和嘲讽愈发明显,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你们母子的手笔了?”
王芸看到是她,惊讶的不得了,她瞬间站起来,表情都写满了激动。
“你、你怎么出来了?”
她是激动的,心底里也不免多了许多的欣喜。
说到底,也是养在了身边几十年的女儿,不可能半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看着女儿冷淡到极点的表情,几乎冲散了王芸所有的欣喜情绪。
沈然冷眼反问:“您难道希望我一辈子都出不来,所以... ...您去了林家想要我的个人财产?”
王芸抿了抿唇,连笑意都有所收敛。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一个保障,如果你出了事,那些钱也会被冻结,林家又看不上你的钱,所以我才想要去试一试,是你母亲说话也难听... ...”
“我和你说过吧?我们两个已经断绝关系了,在你无条件袒护林柔的时候,在你一次又一次置我的安慰于不顾的时候,你和王大力一同敲诈林家的事,以为这些人都没有记性可以任由你的把戏诓骗敲诈?”
纵然是沈然这样的情绪稳定的人,在面临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忍不住气愤。
她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会放弃自己。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在被绑架的时候,她能够有心情算计着怎么从自己亲生父母家庭里多敲诈点钱。
但这一刻,她似乎又想明白了。
她差一点被定罪,王芸却只考虑着怎么从自己手里扣出几个子儿来,或是给自己养老,或是顺带帮扶一下弟弟的儿子。
他们老王家的男宝总归是娇贵的,需要帮衬的。
没人会在意自己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要紧。
现在知道没有什么血缘关系,那就更无关紧要了。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吸血的ATM机。
沈然一步步逼近,她连声线都变得冷厉,“王芸,你怎么好意思让你女儿偷走我的人生后,还想舔着脸来我这里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