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王芸心里不免委屈。
她徒声解释:“弟妹,我心底里也是拿鑫诚当自己亲生的疼的呀,上次大力那六万块我不也没跟你们要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
“什么?!”沈然侧过头看了母亲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当日的蹊跷。
怪不得,王大力当日趾高气扬说自己还清了钱,可根本就没看见他卖车卖房怎么可能凭空蹦出来那么多钱。
原来是母亲又被他挑唆,硬是撒谎骗自己说他还清了钱。
沈然心中怒火燃烧,竭力控制音量开口:“妈,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
这些年,不管舅舅一家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她都任劳任怨救济他们一大家。
这才纵的他们无法无天,蹬鼻子上脸到了如此地步。
王芸本就心里头不干净,此刻沈然的话落在她耳朵里就多了几分逼问的味道。
她干脆冷了脸,不留情面教训道:“我的事用你操什么心,我还没死,难不成你也想算计我的钱?”
大力说的对,然然这些年多半在顾家养大,她明明手指头缝儿里漏点就足以全家过上好日子了,可她从不主动提。
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一旦这层窗户纸捅破,她半点不会管自己。
沈然满脸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亲生母亲会用这么尖锐的话来刺自己。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顾闻时的钱。”
“我把你养这么大,他给六万块算多吗?”王芸冷眼反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大画家赚了不少钱,六万块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却能要了你大舅一家的命!”
桌下,沈然紧攥的手隐隐发颤,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对自己会是这样的看法。
偏偏这时刘美玉还来帮腔,阴阳怪气说,“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靠什么手段嫁入豪门的?只是为着你的脸面替你兜着底呢,可别太给脸不要脸了,这里里外外谁不知道谁... ...啊!!”
沈然大步上前,朝她脸上结结实实就扇了一巴掌。
刘美玉卯足了劲儿恶心人,她也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打我?!”刘美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之前她就动过一次手,可现在村里乡亲的面,她竟然还是半点不知收敛。
刘美玉顿时急了上前就要和她动手,可沈然使了力气强摁住她,冷声威胁:“你跟我动手,想清楚后果了?”
刘美玉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想到自己儿子还被关着,她的手一抖,浑身力气也消下去不少。
沈然扭脸看向王大力,毫不客气反问,“看来你们是不打算从姥姥的房子里搬出来了?”
不知道他背地里怂恿了母亲什么,但他这番行径看样子是不打算履行当初写下的保证书了。
王大力脸色不虞,“她是我亲妈,她去世了我做儿子的在里面住天经地义!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那姥姥生前死后的费用,就由你来结清吧。”
她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贪得无厌的人不会放下咬到口的肥肉。
说着,她掏出手机,直接把自己购入墓地的费用以及医院的账单打开,明晃晃的截图递到了王大力的面前。
看着结尾那一连串的数字,王大力揉了揉眼,简直不敢置信。
沈然伸出手在各位长辈亲戚面前也递了过去。
不少人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光墓地都花了二百万... ...大力叔怎么可能舍得拿钱啊?”
“医院ICU前年小根爹住过三天,一天都要上万了,王芸他娘这直接住了一个多月啊。”
其中有位直肠子的婶婶赔笑开口:“大力哥,这毕竟是你家的事,我们外人是不方便做议论的,你看... ...这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在场不少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看着他家一团乱麻也不敢乱作评价。
沈然冷眼盯着王大力,咄咄逼人:“姥姥身后我出了不下三百万,你想私吞房子,好!那就把这笔账平了,否则别来我面前蹦跶!”
王大力气的简直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他指着沈然的手一直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家族里的妯娌亲长,可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野种踩在头上凌/辱。
他眼神转向王芸,咬牙切齿的问:“你看看你养大的女儿,她能今天这么对我,日后也能这么对你,姐!”
王芸心中的天平因为自己亲弟弟的低吼而再一次偏移。
她双眼气的通红,一开口就是无比失望的责骂:“你嫁了有钱人,自己卖画也赚了盆满钵满,现在这么咄咄逼人,是打算逼死你大舅,还是打算逼死你妈我?!”
她今天敢对自己舅舅不讲半分情面,到时候一旦知道自己不是她亲娘,还指不定是怎么样的怨怼指责。
那自己养她这么大有什么用?
沈然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落了下来,她瞪大眼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亲妈诋毁到如此地步。
自己明明是顾念她辛苦,被亲弟弟欺负还不敢吭声,所以才这么做。
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要毫不犹豫的站在伤害过她的外人那边?!
“所以... ...你一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你还拿钱处处讨好维持关系。”沈然声音带着明显哭腔。
周围所有人都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哪里会有亲妈为了自己不成器的吸血弟弟而选择跟自己闺女翻脸闹成这样的?
更何况听下来真的是然然在出钱又出力,他们王家的男人不成器罢了。
“是。”王芸毫不犹豫就承认,“我亲弟弟,我爱给多少钱给多少钱,你过的那么好,帮帮他怎么了?他难道不是你的亲人?”
沈然攥紧手,心脏猛烈撞击胸壁生疼,她偏偏不肯死心,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问。
“那你还叫我来干什么?”
她这一问,正问中了王芸心中的目的。
王芸一脸冷漠反问:“你姥姥去世,大舅摆席,喊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尽孝心随礼,不然你以为还会喊你?”
母亲的话如同一把匕首狠狠的剖开了她的心脏,连同跳动的脉搏一起割断。
沈然如同被原地钉住了四肢,锐利痛感遍布全身。
她宁愿从未听到过这话... ...
王芸见她不反驳,以为还有希望,便又加劲儿说,“你又不缺钱,随半个席面的礼,日后你表兄弟鑫诚出来,你再多拿点钱贴补贴补,他还是能和你关系和好如初... ...”
“不!”沈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想和他姐弟情深上赶着送钱讨好别想让我来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