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不再有任何留恋，拿了自己的包就起身离开。
顾闻时冲上前从她背后抱住她，卑微乞求：“如果我说我不是为了林柔才和你离婚的，你信吗？我只是想放你走，但我现在反悔了。”
他眼眶猩红，每一句话都直直击打在沈然心上。
“我阴暗，我卑劣，可是然然，别推开我... ...”
沈然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为什么要在她决心彻底放下他的时候又听到这些。
非要把她伤的遍体鳞伤，再也不敢有半点奢求时，又剖开他的真心出来。
“太晚了。”沈然掰开他的手，强迫自己冷下心来。
顾闻时满眼哀求望向她，可她根本不敢去看，落荒而逃。
*
翌日
“——你这几天怎么看上去这么萎靡不振？眼都肿了。”
何岩抱着匣子走过来坐到她对面，他敲了敲匣子：“诺，清潭宣纸。”
沈然心不在焉，只把自己的作品递给了他。
察觉出她状态实在不对，何岩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沈然关掉了手机屏幕，她尽可能的想忽略那些消息，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顾闻时昨晚的那些话实在影响到了她。
还有他不断发来的消息，无时无刻都在牵动她的情绪。
“你状态可不太行，不会是昨晚处理了赵构，你怕被他报复吧？”
何岩在外场休息，看着赵构被林阳秘书找人带出去，手上都是血。
他当时就大概猜到了现场有多惊险。
“他没这个胆子。”提起这件事，沈然想起来问：“林迟隽那边的作品展什么时间要？”
“可能得过段时间吧，他最近在忙他妹妹的事... ...”
随着两个人聊天，工作室对面的办公大楼屏幕正好播放国际芭蕾演播厅表演片段。
林柔纤弱柔/软一袭洁白芭蕾舞服独舞出现在画面之中。
沈然远远望去，看着她轻盈跳跃旋转，宛如林间精灵一般。
她察觉到何岩看向自己的视线，下意识收了收脚，心下五味杂陈。
对于她的一些事，何岩不太清楚，但何岩知道她也是芭蕾舞专业的。
只是受了伤，再不能跳了。
何岩踌躇片刻，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能治了吗？到底怎么伤的... ...”
沈然摇头，“撕/裂后烧伤，目前的医疗技术还不能恢复。”
她能恢复到走路正常，都已经是付出了不少心力的。
沈然有意想避开这个问题，匆匆拿了画纸就想走。
刚出了工作室的门，就接到了沈母的电话。
电话那头吵闹，沈母局促不安的声音传来：“然然，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来一趟。”
... ...
沈然将车停在楼下，刚准备进去，就看见楼道门口摆着花圈。
地上甚至还撒了不少的纸钱。
她顿觉不妙，立刻上楼。
房门被泼了油漆，写了不少的诅咒的话，旁边更是同样放着花圈。
还不等她推门，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 ...就这么着了，那是你妈，你有能耐你养吧！”
“美玉，你怎么能怨我呢，明明是你... ...”
‘嘭——！’沈然直接踹开了门。
破旧房门发出巨大撞击声，一下把客厅里的人吓的没了声音。
而一进客厅便是浓浓的烟味，屋内更是坐了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中年大汉。
客厅沙发上，刘美玉看见沈然进来，更是不屑的扭过头不肯看她一眼。
沈母无措站起来：“然然，他们... ...”
“你们想干什么？”沈然毫不客气问，她看见了舅舅也坐在这儿，干脆直接问他，“舅舅，是你带的人？”
王大力看着她气势汹汹，心里也没底，刚想打退堂鼓，就被自家媳妇儿狠狠瞪了一眼。
他硬着头皮说：“你把鑫诚关起来，我们家丧失一个劳动力，自然也没能力抚养老人了，你们既然不顾念亲戚情分，那你姥姥就自然该归你妈抚养。”
沈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这才注意到，客厅沙发上还放着一个担架，瘫痪的姥姥此刻就躺在沙发上无法动弹，只一个劲儿的哭。
沈母在一旁给自己母亲擦着眼泪，她小声声张：“这也不关然然的事，是法律管的，鑫诚他先犯的错。”
刘美玉在一旁冷眼：“让你去给你侄子求情你不去，你心疼你妈，我们还心疼我们儿子呢。”
她又拧了王大力一把，示意他赶紧说完好走人。
王大力结巴了一下，却也是老脸一横：“是、是啊，鑫诚是我唯一的儿子，姐，你把我儿子都关进去了，咱妈也该你照顾，我是管不了了！”
“嗤... ...”
沈然冷笑，她嘲讽似的看着眼前的这夫妻俩。
“你们懂不懂法啊？他入室抢劫加过失杀人，都足够判十几年了，关他一年是让他长长教训，你们上来威胁我们来了？”
从小到大，她见惯了这舅舅舅妈吃相难看的嘴脸，姥姥一个人把他们拉扯大，娶了媳妇儿之后就没有一天消停日子。
一开始就是各家照顾半年轮流，这才去他家几天，这就迫不及待送回来了。
王大力眼底有些忌惮，他装腔作势：“我不懂法，大不了你找人来抓我，沈然，你妈说到底没事，鑫诚怎么就不能出来？你少拿那些书本吓唬我！”
沈然紧紧盯着他，更是不留任何情面。
“说好的各家轮流，老太太的房子被你们霸占着给了孙子，退休金存折也一并都拿走了，现在老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想全数推给我们家，舅舅，舅妈她没被姥姥养大她不管没什么，可你呢？”
她直白的都说道了王大力脸上，“她给你出钱买房买车娶媳妇，又给你带孙子，你就这么糟践她？”
这话说的王大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自然是下不来台
王大力恼羞成怒就要骂她：“你还有没有教养，没爹的孩子你欠打吧！”
“姥姥我们家可以负责赡养，你把奶奶的退休金存折拿出来，还有... ...从她老人家的房子里收拾东西滚出去！”
沈然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姑娘，她更不怕王大力的威胁。
她直接冷冰冰开口：“姥姥没你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