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诚恳，倒让林父心中对她多了一些好感。
他进来这间工作室之后，看着这里摆放的作品心中还是颇为欣赏。
林父看了看沈然，带着善意的笑问道：“既然沈小姐在这里工作，能不能麻烦帮我们介绍一下这里的画作？”
沈然挑眉，也没推拒，“您想选什么风格？”
不等林父开口，林迟隽在一边吊儿郎当抢话：“不是说你们工作室里掌握着丁一的唯一代理权吗？来这儿了，自然是要先看他的画了。”
他们博物馆里想要邀请丁一过来开展都难。
所以自然是想要趁此机会一睹真迹。
沈然表情僵了僵，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林迟隽在自己面前提丁一，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社死和羞耻感。
那程度，跟老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声朗读自己手写情书一样。
“丁一老师的画，多半都卖出去了，目前除了在拍卖会场还留下一幅作品以外，没有其他可供展览的了。”
林迟隽根本不信，他知道她是在骗自己。
所以直接掏出手机，点开了丁一新发的微博，指给她看，“刚才发出的这一幅，还没有售卖，你们工作室难道会没有？”
沈然看过去才发现，这条微博不过发出去几分钟，此刻却直接挂在了热搜榜的第一位。
林迟隽一看她不反驳，得意洋洋的笑起来：“看看，光是放出来的一部分看着就足够惊艳了，大师不愧是大师，这功底、这构思... ...”
光是放出这三分之一，惊艳感就足以震惊所有人。
所以他刚看到消息就连忙赶过来了。
林迟隽还想夸下去，却发现沈然有些不对劲，他好奇问，“你耳朵怎么红了？”
沈然挪开脸：“没事。”
他皱紧眉头，觉得好笑。
她不会是觉得自己在夸她吧？拜托，这种误会也太机车了。
“画呢？快带我去看画！”
他要是能买下来，摆在自己的博物馆里供人观赏，那他此生没什么遗憾了！
沈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生之年听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鼓吹彩虹屁。
这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林迟隽这么说，她努力平复下心绪开口：“这幅画还没有开始公开展览，现在不方便给公众阅览。”
“是因为牵扯到抄袭风波吧？”
他直接挑明，见沈然扭脸，干脆就把手机评论点开给她看。
“网上不都闹开了？有人说丁一的新作，跟这次全国美术大赛的冠军撞了，底下都吵的炸开锅了。”
林迟隽小声嘟囔：“我可是亲眼见过冠军的那幅画，比丁一这幅画还要早，说不定... ...”
他心底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一直崇拜欣赏的大神有抄袭嫌疑。
可是丁一一向不露面，那幅画放出的时候，他也没放出一点新作品的消息。
怎么人家冠军一宣传作品，挂到网上。
丁老师就也跟着放了画作在网上呢？
沈然有些不高兴，她说：“等到公众展览期自会见分晓。”
林迟隽不死心，他还想再争取能不能看到那副真迹，林父却一把拦住了他。
他温和询问沈然：“沈小姐今年多大年纪？”
沈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回答：“25。”
林迟隽抱怨：“爸，她跟柔柔是同届，肯定一样大啊，她俩还都是四月生的呢。”
林丛兴一听，眉头立刻皱起来。
他还想问什么，身后却陡然传来了林柔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快步走过来，发现自己哥哥和父亲都在围着沈然，更是直接沉下了脸：“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柔柔！”
“小妹！”
林家父子同时出声，叫住了她。
林柔看见他们这般态度，心中更加不高兴。
“二哥，你说要带父亲出来看画展，就来这种地方？”
林迟隽收起了笑意，“姥爷快过生日了，过来挑个礼物，你要不喜欢，可以去旁边逛商场。”
这里的规模再怎么说也是三层办公楼，又是在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界。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林柔不情愿，却也知道不该触碰二哥逆鳞。
二哥虽然看起来是个嬉笑性子，可他骨子里凉薄的很，平时连玩笑都不跟自己多开的。
沈然看见林柔，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三位先看，有什么需要叫我。”
她不想多呆。
“等等。”林柔叫住了她，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大小姐的轻蔑高傲，“顾客还没买，你这就走了？”
沈然回过头来。
林柔眼底尽是看不起，她扬起虚伪笑意问道：“在这里工作，一个月几千块啊？这里随随便便一幅画，你干一辈子也买不起吧？”
她在医院期间听说了很多消息。
顾闻时不仅为了她撞废豪车追妻，还向公众宣布婚讯，高调表白。
听说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
外界都在传，说他被一个女人彻底迷昏了头。
林柔眼神怨毒的盯着她，这些都是自己无比渴望得到却得不到的，对沈然来说却是唾手可得。
“你一个小导购，就是这么服务客人的？”
林迟隽不赞同的皱紧眉头，他拉住林柔的胳膊。
沈然嗤笑：“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可人品却有优劣之分，林小姐，您这么趾高气扬的看不起人又不买画，这又是怎么说？难道单凭林小姐自己，买不起？”
此话一出，林迟隽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原本还想帮沈然说两句的。
可没想到，她还是那个半点不饶人的性子，这一通下来的阴阳怪气，每一句都精准踩在了柔柔的痛脚上。
“我买不起？”林柔指着她身后那幅画，“这幅，包起来。”
她不想被沈然嘲讽，更不想被这些人笑话。
沈然装作惊讶的看了看那幅画，捂着嘴：“这可是二百万... ...”
林柔咬牙：“刷卡。”
她从包里掏出卡，心中却是觉得自己胜利了，难以抑制的爽感袭来。
她嘲讽勾唇，“我买得起，但业绩却不能算你头上，去找其他人给我包起来。”
沈然一听，心中止不住的好笑，偏偏脸上还得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那好吧... ...”
她强忍笑叫来了助理：“小辛，这位客人要刷卡支付！”
沈然的声音吸引来了不少人注目，林柔却只觉得自己更加有面子了。
她又恢复了刚才的傲气：“你也别生气，顾客不满意你，业绩自然就不能算到你头上了。”
沈然笑眯眯点头，“我不生气。”
有人白白送钱上门，她干嘛要生气。
她这样反应，却让林柔险些气歪脸：“你们老板呢，我要投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