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挑挑眉,立刻换上了一副害怕的表情。
就在这时,何岩下了楼。
沈然眼尖看见他,立刻把他叫了过来。
“怎么了?”
她怎么这幅表情?
正当何岩懵的时候,沈然一把把他推了出去,“这就是我们老板。”
“你就是老板?”
何岩更懵:“是啊,你是?”
林柔生气至极,她指着沈然:“我要投诉她!”
何岩看了看沈然,还一副在状况外的模样:“你要投诉她?”
投诉她什么?
“你们这个小导购,不尊重顾客,服务态度恶劣,你们有这样的员工,以后谁还会来买东西,赶紧趁早开除了!”
小导购?
何岩听的头皮一紧,她哪只眼睛看出来沈然像导购的?
没看见她抱着电脑在那边谁都不敢打扰吗?
沈然刚才那个凝重到要杀人的表情,连狗路过都要挨两脚,这位顾客是有多眼拙,才会那么不知死活上去挑衅的?
她还敢过来在自己这儿投诉,是想要自己跟着一起挨骂吗?
“您可能误会了,她并不是... ...”
沈然兀自说道:“我只是跟这位顾客正常介绍,是她非说我一个月几千块工资,干一辈子都买不起这里的一幅画。”
哈???
何岩顿时头大。
她?沈然,最高拍卖价获得者。
作品被北城博物馆收藏,坐拥数亿版权费的大佬。
她买不起这里的一幅画?
这位客人真的不考虑去看看眼科吗?
何岩无奈,“不好意思,您所说的情况我们稍后会核实。”
“那你让她向我道歉!”林柔瞧着有这么好拿捏她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她。
林父在旁边看着自己女儿这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住口!”他跟何岩解释,“她开玩笑,我们没有要投诉的意思,沈小姐介绍的很好。”
“爸爸,她刚才怎么羞辱我的你也看见了,我凭什么不能投诉她?”
连她都看出来了二哥有偏帮沈然的意思,为什么连父亲也要替沈然说话?
自己才是他们的亲人!
“你还没闹够吗?”林父不想再继续惯着她,“如果还这么不知分寸,我就送你出国。”
林迟隽早已经选择不出声了,他对自己这个妹妹失望至极。
一开始以为她是恋爱脑,现在觉得她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看了半天,何岩终于弄明白了。
所以,是他们把沈然误以为是这里的员工,借题发挥投诉到自己这边来了。
他可没工夫看他们在这里吵闹,对于林柔提出的无礼要求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抱歉,我不能让她向您道歉。”
“凭什么?我可在你这儿刚刷了二百万,难道还不能让一个小导购向我道歉,你这单生意还要不要?”
林柔一向习惯用钱砸人,她不相信这么大工作室的老板会为了一个小小员工而得罪自己这么一个大客户。
凭什么?
凭这间工作室沈然占一半分红啊。
何岩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丝毫不显,他完美发挥了自己作为职业代理人的素养。
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沈小姐跟我之间并不是劳务雇佣关系,所以我确实无权干涉她,您如果执意取消订单我只能深表遗憾。”
他以为这话他已经说的够明显了,却不料林柔直接误会了。
林柔讥笑道:“临时工?沈然... ...你真是失败啊。”
面对如此愚蠢的妹妹,林迟隽已经连提醒都懒得提醒了。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并非劳务雇佣,还不能接受投诉。
明摆着的维护沈然。
可见,沈然不是老板,也该是合伙人。
林柔还这么咄咄逼人,最后也只能自取其辱。
“我天。”何岩崩溃扶额,他真的满心槽点不知如何开口。
他懒得去理林柔的无理取闹了,直接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给沈然:“证据都收集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这儿什么人都有,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沈然点了点头,随即轻蔑的看了林柔一眼。
直到走,她都没跟林柔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林柔不依不饶:“喂,站住!你们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什么人都有啊,还没道歉呢!唔!”
林迟隽直接手动闭麦。
“能安静点吗?”
林柔听出二哥是真生气了,她瑟缩了一下。
林迟隽松开了她,脸上一派疏离冷淡,“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花二百万就想借此羞辱她,自不量力!”
“她就一个小导购,凭什么... ...”
“凭什么?就凭人家是合伙关系。”
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何岩对沈然的态度不一般。
绝非是老板的样子,反而是对她处处敬着、维护着。
而这就恰恰说明了,沈然的身份也绝不一般。
林迟隽回过头看向父亲,又落在了林柔脸上,他意有所指:“大哥快回来了,你最好安分一点... ...”
*
一路上,沈然心情大好。
何岩更是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吐槽:“她到底是哪里诞生的奇葩?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花区区二百万... ...还不够给你上税费的。”
“她?”沈然想了想,斟酌着说,“严格上来说,她算是顾闻时的初恋?”
何岩扭头看她,“那你们可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怪不得她那么故意找事。”
沈然无所谓的笑了笑:“谁和她是情敌... ...”
她当初喜欢顾闻时,所以觉得林柔一直都是她的心头刺。
林柔的出现,就像是被爱着的胜利者。
但现在,林柔... ...还不够格跟自己比。
车停下,何岩开口:“就送你到这儿了。”
他还得去一趟律所,准备开庭的事。
沈然下车,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她刚上楼,楼道里就被她电话声打破寂静。
电话那边是陌生号码,沈然没有多想,直接接通。
“喂?”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有细微呼吸声传来。
正当沈然疑惑,却陡然间听见听筒里传来了顾闻时的声音。
几天没见,他的声音像是彻夜被酒精浸过,沙哑的过分。
“然然... ...”
他刚喊出她的名字,沈然便心头一紧。
紧接着,他说。
“... ...公司被查,所有项目都被迫暂停,我现在在接受调查,彻底出不去了。”
沈然冷笑:“那不是你活该吗?”
说着,她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白,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那头传来苦笑,“现在,我已经自身难保了。”
沈然心猛地跟着揪了一下,她没有说话。
他问:“能不能... ...来见我最后一面?”
她刚想拒绝,却听见他声音极低极轻,带着无尽的疲惫。
“就当做个了结吧... ...”
沈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言不由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