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间卧室昏暗，可他就像是一束光照在了她身上。
沈然忍不住为之驻足，她眨了眨眼睛，强忍下鼻尖酸涩。
“那你等下要怎么下去？”
沈母就在客厅，一开门她必然会听得到。
爬上来容易，爬下去是难的。
他平时在公司说一不二，现在竟然都到了狼狈爬楼的地步。
这一下把顾闻时彻底难住了，他看了看窗外的高度，心里也有些发憷。
“那，要不留我借宿？”
他生怕她误会，立刻就找了她卧室的椅子坐下，像是发誓一样举起手自证清白：“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你就安心睡，我守着你我也放心。”
沈然眼中隐约升起湿意，愣是被他这样笨拙的反应逗的笑了起来。
她把画收了起来放了起来，随后脱了外套坐在床边。
顾闻时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忽然说：“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朋友搜寻定位的速度比警局的内部系统还快，这件事我来善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我难过的不止是画。”沈然小声反驳。
她难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血被人损毁，而是这幅画在创作时是她某种处境的表达。
她抬眸望向顾闻时，忽然意识到自己那天在顾家听到的他同顾妈妈讲的那些话。
他说过，“坏了的老路可以平，翻了的车可以修，我只信事在人为。”
“哪怕破镜碎片尖锐破碎我也要一片片捡起，只求这辈子能圆一回。所以，我回不了头了... ...”
顾闻时听到了她的话，也跟着她用超小声的语调问：“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个锤锤。”
沈然被他这样的反应逗的心情也稍稍有些开朗。
她当然不会跟他说因为他。
顾闻时摸了摸鼻子，不明白她干嘛不说。
“这件事跟林柔扯不开关系，只是没有抓到确切的证据，最大可能性最后还是林迟隽顶包。”
事是因为林家起，平也是林家平。
只不过林迟隽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恐怕到最后还是他的责任更大些。
沈然点头，也明白这些道理。
“他一开始的私心我也懂，我不会真的怪他。”
只是合作的事，还是算了。
夜深，沈然聊着聊着也困了，有他在自己也不好换衣服，只好将就一晚。
沈然直接盖了被子准备闭上眼休息。
顾闻时就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沈然努力的想要忽视他的视线，可奈何某人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直白，存在感强的她无法忽视。
她睁开眼，无奈的看向顾闻时：“你一直看着我，我睡不着。”
整间卧室只有床书桌和那一个椅子。
顾闻时这么大一只，放在哪里都是窝不下的。
他听见她这么说，呆呆的点了点头。
“哦... ...”
顾闻时老实巴交的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看着窗户外面朦胧月色，心中却难以压抑自己的欣喜。
他跟沈然一晚上呆一个屋了，她没有抗拒。
这对他来说，相当于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沈然看着他坐椅子上不舒服的样子，忍不住想，怎么这么笨？
顾闻时一米八几的身高，摆在哪里都是极为显眼的。
叫他一声他就乖乖听话，还一瞬不瞬的看着你。
这跟某种大型犬类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然这么想着，也没了什么睡衣。
她单手撑起头，忍不住调侃：“背对着我坐，逆光... ...你是在拍什么惊悚片吗？”
“啊？”
顾闻时扭过头，他心里一时间有些紧张。
她这么不满意，是不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
沈然没有说话，又重新躺了下去。
她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承认，自己就是不能忽视顾闻时的存在，抛开感情不谈，任何人都无法面对如此一个身材好脸还好的男人在自己屋里，还装作是空气的样子吧？
所以，她无法忽视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这么想着，沈然的手从被子里默默的伸了出来。
她轻轻的拍了拍被子。
顾闻时又一次回过头，他没说话。
她刚刚在梦游？
沈然以为他没听到，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被子。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他握住，随后轻轻放回到了被子里。
顾闻时半跪在她床前，动作极轻的把她的手捧着放回去了。
又帮她贴心的掖好了被子。
他做完这一切，心里还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
她肯定是梦游了，自己这么体贴，看来追到她指日可待。
他满脑子不愧是我的小表情，刚准备回去继续守着，就正好撞见沈然睁开着大眼睛看着他。
顾闻时：！！！
沈然一开口，直接打破了他内心最后的防线。
她根本没睡着，也没梦游。
“不懂？”
沈然语气有些羞恼，他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在这里装什么不懂？
顾闻时这次是真的没理解过来，他还有些自责：“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沈然无奈瞪他一眼。
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后来想着管他怎么说，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睡在一张床过。
“上来。”
说完，直接就缩在被子里，整个身体团在床的边角。
顾闻时彻底愣住。
大概三秒之后他大脑宕机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便是狂喜。
上来！
他强压下心中欣喜，克制的解开外套在她床边躺了下去。
沈然的床很小，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基本上就要挨着。
他生怕自己吵到了她，所以一举一动都极为小心翼翼。
最后自己僵硬的躺在床边，不敢碰到她。
他掀起被子想盖，可是一掀被子却发现根本掀不动。
顾闻时声线有些低哑：“然然，给我留点被子。”
沈然：？？？
她忍不住尴尬社死脸颊爆红。
救命，还是让他下去吧！
顾闻时也很快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他笨拙想要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没有被子太冷了，真的你... ...”
“闭嘴吧！”沈然飞快开口，直接掀开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她的靠近，顾闻时顿时呼吸一滞。
她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水果加奶香调，闻着让人忍不住靠近。
刚才随着她的动作两个人又不可避免的接触，顾闻时耳尖也跟着通红到像是要滴血。
他伸出手小小的掖了掖被子，无比贴心温柔。
沈然闭上眼，不敢多看他一眼。
只是干巴巴没什么力度的威胁：“睡觉，不然半夜把你踢下去！”
也不明白，他们什么事都做过了。
他到底这个时候在羞涩个什么劲儿，搞得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