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借他们的钱？”
沈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家每每出事都是靠撒泼耍赖，平时见到别人过的好也是各种尖酸刻薄。
顾闻时看见她主动搭话，立刻交代：“我们刚结婚不久，他们堵到公司借的，我怕你为难所以... ...没说。”
你怎么能说借就借？
沈然下意识就想问出口，可理智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这肯定是大舅一家打着她的名义上门要钱的。
他是来给自己撑腰的，现在不是内讧争吵的时候。
“你们怎么好意思问他要钱的？！”
她转过头来盯着王大力，那目光极其不善，“现在，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们欠钱不还，他可以告你们勒索敲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刘美玉本身看到顾闻时就心虚，因为这笔钱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还。
所以当他拿出那张欠条时，她嚣张气焰立刻就消下去了许多。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就坐在地上捂头装晕。
“哎呦，我的头晕，站不起来了，我要去医院验伤，救命啊... ...”
六姥爷看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心中也不免烦乱。
“我主不了事，那就让警察来管，我看看你妈的退休金，加上这六万块钱，你们家是不是要再进去一个！你们就接着闹吧！”
刘美玉倏地一声停止了哭喊，她呆呆看向自家男人，想让他出去说句话。
奈何王大力当初写下的借条字据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万万是抵赖不得的。
王大力抹了抹眼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美玉见他如此废物，拽着他的裤腿就要骂：“我嫁进你家过过一天好日子没，你个没良心的废物，儿子救不出来就算了，你现在屁都不放一个，活该你老王家断子绝孙！”
‘啪——！’王大力抬起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夫妻反目惊到了。
顾闻时下意识挡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沈然低头看了眼，微微怔神。
刘美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只见王大力恶狠狠的冲她啐了一口。
“你要不要脸？咱妈的退休金不是你非要取？当初借钱也是你觉得他有钱不要白不要，别在这儿继续撒泼了，你把儿子怂恿进去了，还想把我关进去？臭娘们儿你是不是闹到倾家荡产才高兴？！”
王大力转过头来，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起畏惧神情，他紧抿唇，心里已然像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沈母面前，满眼哀求：“大姐，我是真的还不起，现在我就是去卖血，这钱我也拿不出来，你看在亲人的面子上，抬抬手。”
沈然不吃他这一套，“还不起，还可以卖房、卖车，嘴上卖可怜谁都会，你跪一下就想六万块不用还，退休金的事一笔勾销，天底下没这么容易的买卖！”
他们夫妻，一个装疯、一个卖傻想要敷衍了事，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不管是为了母亲多年的委屈，还是为了生病姥姥，她都要讨一个公道！
沈然咄咄逼人：“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家，告你们私闯民宅，就足够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了！”
那群壮汉也是被雇来的工友，一听沈然这么说，立刻各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见他们都跑了，这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家人。
王大力垂下头，艰难开了口：“那你想怎么样？”
... ...
六姥爷拿着王大力写好的借条明细，沉声说：“老人退休金，三个月内还齐，还有然然老公的六万块，半年内必须全数交回来，确认没问题之后，就摁手印吧。”
刘美玉坐在地上捂着肿起老高的脸哭，王大力沉重的摁下了手印。
“还有，限你们两天内从你妈的房子里搬出去，既然不养她了，也没必要心安理得的在她的房子里住。”
“六叔，那是我们住了一辈子的房了，哪儿能说搬就搬？我们养老太太还不行吗？”
刘美玉脸肿的话都说不清楚。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来闹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不仅辛辛苦苦攒的钱没了，还有可能要背上一大笔借款，现在更是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想养了？天知道你们会对老人怎么样！”六姥爷对他们已经是完全没了耐心。
他好话赖话说尽了，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都没半点醒悟。
现在非要把所有东西摊开走法律流程，他们想反悔？门儿都没了。
王大力面色枯槁，却也明白此时板上钉钉再后悔也抵赖不得。
他懊悔万分，早知道就不该听这婆娘的话把老娘送来这里。
原本想着她一个离婚没人要的女人，加上一个老母亲，再怎么着也硬不过自己带着的人。
可偏偏，顾闻时竟然出来横插一脚，千般万般维护她，这怎么能不招人恨！
刘美玉一抹脸，发了疯似的上来撕扯着王大力的衣服，在他脖子上都留下深深挠痕。
“离婚！你敢打我，我要和你离婚！”
两个人撕扯着，丑态百出跌跌撞撞出了房门。
六姥爷见状，也是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然，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她要敢不搬，我就带着亲戚们帮他们搬，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许久不做声的沈母看这样，立刻上前：“我送您。”
她送长辈出去，偌大的客厅只剩顾闻时和沈然两人。
顾闻时回过头紧张的打量她：“ 还好吧？”
沈然有些不自然的抽出手：“我没事。”
他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沈然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偏偏就是这么凑巧。
“妈喊我来的... ...她怕你一个人撑不住吃亏。”他面上一闪而过尴尬。
事实上，他若不是他赶来的及时，恐怕刘美玉真的会毫无顾忌。
沈然心情复杂的低下头，两个人陷入了某种奇怪气氛当中。
“你... ...”
“那个... ...”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四目相对后又尴尬闭上了嘴。
还是沈然率先说：“你先。”
顾闻时攥住手，心砰砰直跳，他停顿了很久，这才低声问：“最近过的还好吗？”
这是什么问题？
沈然感受到了疑惑，心里怎么想嘴上也就怎么说了。
“我们好像昨天才见过吧？”
顾闻时尴尬点头，他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却又拼命想要找话题聊。
还是沈然一眼看穿了他内心想法，她问：“要不... ...我送送你？”
他们也不是能够心平气和坐下来寒暄的关系，还是不要继续尬聊彼此都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