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王均楚带上车，他们紧随其后也要先去做笔录。
沈然看了眼校方来的人，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今天中途出了点意外，不如改天我们找个时间吃饭吧。”
陈深扶了扶眼镜，冷光镜遮下他精明目光。
他笑了笑，“我也对您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丁一老师，会是我的校友啊。”
沈然脸色僵了一瞬，随后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她知道刚才王均楚直接揭露了她的身份，这才让陈深他们探知。
但是这身份不能在校方那边大肆宣传，不然所有人都该知道了。
“我平时不喜欢露面，所以还希望您能够保密。”
“其实，我是觉得，比起一百万的捐赠来说... ...”陈深从善如流改变了自己说话的口吻，他提议道，“我觉得你能够捐赠一幅画放在学校会不会更加有纪念意义？”
陈深提出这个提议时，跟在他身后的学弟都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丁一的名字谁不知道？
就算是混书画艺术圈的都知道这位的重量。
她每一幅画都要么送国家级别的展览，要么直接送最大的拍卖行股价。
北舞这么多年出过不少优秀的舞者，甚至是话剧表演艺术家。
但如果能有一幅如此昂贵的画作放在校区展览，北舞就能够直接在名校众多的北城横着走了。
何岩一听，立刻就拒绝了：“不行，且不说丁一目前没有画作，她才和博物馆那边签订了画展的协议，周年庆根本赶不出来新作！”
他面色不善看着陈深，心里更是不断问候对方的祖宗。
丁一一幅画最便宜也要七位数，捐赠一百万用于学校建设这本身就是学生感谢母校的培养，是个善举。
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可给钱还不够，学校这么贪，还想要作品？
这不就是打量着沈然有丁一这样显赫的名声，所以想要占便宜？
陈深被拒绝也不恼，照样说话说的滴水不漏：“北舞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我们还邀请了不少同学回校演讲，譬如当下最红的芭蕾舞演员林柔小姐，还有柏氏投资的柏先生... ...”
说着，他话锋一转：“其实，捐赠最终的目的还是善举，是展览，最终所有权还是要归丁一所有。说白了也就是周年庆借着宣传，事后如果还需要送去展览当然也可以。”
这一两句话，堵上了何岩所有的退路，他脸色直接差的不行。
而现场更是气氛一度紧张，拼的就是各自的博弈。
陈深代表学校，自然是希望能够为学校实现利益最大化，况且丁一的作品，光是这样的噱头放出来，就足够引起各行各业的侧目了。
反观沈然这边，从头到尾都保持这一种高度清醒的理智思考。
她看了看陈深，半晌之后开口：“原定是捐赠一百万这不会变，你是代表学校来的，我也不好直接驳了你的面子，既然如此... ...我可以捐赠出一幅画作的展览期限权。”
“沈然！”何岩几乎摁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惊呼，“你那幅画办画展，你知道多贵吗？！”
林迟隽当初提出合作，可是出了两千万的邀约费，这才获得了为期一年的展览权。
不是他拿乔，这些话光是保养维护、妥善看官的费用，学校都不一定出得起。
到时候有损坏，那可直接就报废了！
他不同意！
这跟把自己精心养大的千金大小姐嫁给流浪汉有毛区别？！
沈然却有其他的想法，她在心里细细思量之后，直接拍板决定。
送走陈深他们，何岩憋着气还要送她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一路上，他气的想跳脚，几次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沈然都忍不住提醒：“你小心点，我还不想那么早归西。”
何岩没说话，只是一脚踩下油门。
他快被气归西了。
车厢内又安静了许多，看着大有要相互冷战的意思了。
沈然蓦然出声：“我有其他的打算，这次搞不好可以互惠共赢。”
现在她只是初步有了想法，但还不好实施。
若不是陈深提起，她还没想起来苏老的事。
看来若想要成事，这些天还是得多往苏家跑几趟。
“互惠共赢？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你们学校本身就吃相难看，他办周年庆，让学生捐钱，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捐一百万还不够，还贪得无厌想所求更多，哼！”
*
“什么？王均楚闹到警局了？”
林迟隽在林家客厅的沙发上瘫着，听到何岩打电话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很快，他就抓到了何岩话里话外的其他意思。
“你想说的不是王均楚闹事，是捐画的事吧？”
何岩在那头也爽快的承认了：“我是劝不动她，要不你来？”
“她？算了吧。”林迟隽可太清楚沈然这个人的性格了。
看上去她白白糯糯的书卷气一小姑娘，实际上呢？牌桌球桌大杀四方，下手够狠，又拿的定主意。
她认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林迟隽又说：“你们想捐展览期权我没意见，但可不能耽误了我的画展。”
“周年庆过后就可以直接送画展了，我这边两天内能够做好保养，到时候你先保管，然后等北舞周年校庆的时候你要不放心可以跟着过去。”
“行啊。”
林迟隽又跟他扯了两句有的没的，看见林柔从楼上下来之后他挂了电话。
林柔坐在了他旁边，“二哥，你是要帮沈然是么？”
她刚就是听见了王均楚、警察局这些才下的楼。
她直觉这些跟沈然脱不了关系。
沈然这些天一直往苏家跑，姥爷也特别喜欢她。
自己才是林家的女儿，苏家的外孙女，可他们却一个个都向着外人。
林迟隽没什么语气说：“沈然也在受邀名单里，我不帮她，只是负责保管那幅画。”
林柔嘲讽：“二哥花了几十万买了那副山寨的画，最后全部打水漂了，就是为了帮沈然。现在二哥还想帮她，可你别忘了我是你亲妹妹，我们才是血亲。”
说起这个，他心里也不高兴。
他干脆坐起身，目光不客气的落在了自己妹妹身上。
“我帮她是为着良心，帮你... ...那不就成了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