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没想到他墨迟虞也有今日。”
姜澜听司徒翼说了治疗墨迟虞的损招,不由拍着桌子大笑,“王妃不愧是个妙人儿。”
本来姜澜对容轻羽的尊重,只是因为对方是墨惊尘看上的人,现在,不由发自心底的佩服了。
坐在上位处的墨惊尘也微微勾了勾唇角,这种损招司徒翼能想出来不奇怪,但是容轻羽竟然会配合他,这便有些不可思议了。
“阿翼,是不是你做的,怕我罚你,所以拉上容轻羽的。”
“冤枉啊,王爷。”司徒翼大呼一声,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是那样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们的眼神都赤条条地写着“你是”。
司徒翼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处,委屈道:“王爷,你可小看那容轻羽了,要说损,我比不上她,我只是想说茅厕,她直接对喜来那老混蛋说最臭的茅厕,才有奇效,把喜来糊弄得一愣一愣的,我从来没见过精明的喜来被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他这话的潜台词是想要提醒墨惊尘,容轻羽不是善茬儿。
他还记得那晚上他问容轻羽的话,容轻羽并没直面回答他。
她为什么要帮王爷。
又为什么要对墨迟虞有种淡淡的厌恶。
还有墨迟虞病急之时,那句被打断的“我见过你……”
这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他却记在了心里面,仅仅这一句就能证明,容轻羽和墨迟虞从前见过。
可是容轻羽却装得像是不知道一样,这太可疑了。
司徒翼想要墨惊尘看清容轻羽,没想到墨惊尘闻言,轻声一笑,那笑声还包含着隐隐的宠溺。
“她是很聪慧。我从来未曾见过她这样的女子,圆滑而不事故,冷漠却不冷情。”
适得其反。
司徒翼梗了一下,他第一次听墨惊尘这么称赞一个女人。
“王爷,你知道吗,容轻羽不仅出了这个损招,还趁机和喜来做了交易。”
司徒翼再接再厉,还故意说一半,吊墨惊尘胃口。
果然,墨惊尘笑着瞥向他。
他已经猜透了司徒翼的算计,自己的心腹一个劲儿地打自己媳妇儿的小报告,真的很让人头痛啊。
一直存在感很低的追星,看墨惊尘似笑非笑的表情,怕司徒翼嘴上没把手,坏了墨惊尘对容轻羽的印象,低声呵斥:“阿翼,够了,别胡说八道了。”
“谁胡说八道了,我亲眼所见!”司徒翼奇怪地看着追星,“我才觉得你奇奇怪怪的。”
“好了,都别说了。”
墨惊尘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微笑着觑了一眼追星,又将视线移向了司徒翼。“哦,什么?你说来听听。”
闻言,司徒翼像旗开得胜的将军,洋洋得意地瞥了追星一眼,低声说:“在容轻羽告诉喜来茅厕这个招儿前,竟然还同他提条件,要了肃王府一个叫贺明的侍卫,说是什么是她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据我方才打听,那贺明和容家可是半点关系都搭不上啊。”
墨惊尘眉心终于跳了跳,容轻羽要了一个男人。
追星握紧了剑,恨不得削了他的舌头。
他这话的意思,不是暗示容轻羽偷男人呢。
司徒翼完全没注意到追星森冷的目光,一看墨惊尘的表情,就觉得有戏,继续添油加醋道:“王爷,容小姐这事做得这么无遮无拦的,我一打听就便知,如果有心人一去打听,不就全露馅儿了吗。”
墨惊尘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司徒翼沾沾自喜,他想王爷聪明睿智,能权衡利弊,只要一细想,就能知道女人再好看,如果变成麻烦,都无用。
“你说的那个贺明,长得如何?”
司徒翼没料到墨惊尘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愣住了,琢磨出其中的滋味后,意味深长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墨惊尘。
红颜祸水啊。
连清心寡欲的墨惊尘,都被这等世俗红尘所侵染。
面对着墨惊尘的眼神,他不得不干巴巴道:“满身是血,看不出样貌。”
凤鸣宫。
西院。
崔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贺明。
贺明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赶紧了,那张脸长得平平无奇,但是有种经年累月军营生涯下训练出的刚毅。
受了重型,他脸上布满了各种伤痕,刀伤,鞭伤,烫伤。
或许是被折磨久了,他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
容轻羽静静为他把了一会儿脉,写了一张药方,递给一旁哭天摸地的崔兰:“拿着着方子,去尚医局抓药。”
崔兰捏紧药方,殷切地看着容轻羽:“容小姐,他……他会醒过来吗?”
“会的。”容轻羽拍了拍崔兰的肩膀,“去吧。”
崔兰得到容轻羽的允诺,一颗悬而未决的心落了下来。
方才看到满身血污,出气多进气少的贺明,那种恐惧慌措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她知道容轻羽不喜欢她下跪,她还是屈膝跪下了,对着容轻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容小姐,你今日对我的帮助,崔兰没齿难忘,崔兰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的。”
不得容轻羽反应过来,崔兰就起身,抓着药方,朝着尚药局跑去。
容轻羽看着崔兰的背影,苦笑不得。
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贺明,她知道自己贸然将他带回来,很不妥,但是想到崔兰的样子,便有些不忍。
想必以后会招来不少麻烦吧。
她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甚至算得上冷血,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
难道是受了那个容轻羽的影响。
可是遇到活死人那次后,那个容轻羽已经许久未曾出来了。容轻羽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哪里跳动着一颗活跃的心跳。
尚药局挺远的,崔兰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容轻羽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崔兰摆在桌上的那本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酸掉牙的情诗集,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原本处理好墨迟虞的事,就准备去找墨惊尘。
可贺明的伤太重了,她不得不暂缓了那个想法。
此刻,夕阳西下,金辉色的余晖爬满了高墙之上的天空,缱绻得让人心底的脉脉情愫,发酵得越来越浓丽,似乎那浅金色辉光就是又她的心思铺就。
容轻羽有些等不及了,站了起来。
她现在就想看见墨惊尘。
告诉他,我或许有些喜欢你。
不,不是或许。
这一刻难耐的心境,已无须其他明证。
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