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子见挣扎不过,竟然自行分裂成了好几段,除了被银针制住的收尾两部分还被银针扎着,中间的部分再也不受控制,想着朝血肉里扎进去,那位置是墨迟虞的咽喉。
“它们……它们竟然……”
因为震惊,司徒翼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容轻羽也发现了。
看着墨迟虞痛苦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手指似乎要将血肉都挖开。
她眉心紧蹙,如果这样下去。
墨惊尘必死无疑。
“怎么办?”
司徒翼额上溢出了冷汗,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不是因为惧怕如果墨迟虞有个三长两短,肃王一派的回来兴师问罪,他只是怕自己为为此落得一个庸医的名号。
骄傲如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
他又摸出一枚银针,准备对着墨迟虞的脖子再次刺下去。
“别用针!”
那虫子已经无限缠紧了墨迟虞的咽喉,司徒翼这一针下去,虽然能制住那分裂的虫子,但是不出意料也会刺破墨迟虞的喉管。
而且,那些虫子还会分裂。
待分裂成更多断,情况会更严重。
现在唯一的办法……
不管有没有用,现在只有试一试了。
容轻羽忽然从随身背着的布袋子里,拿出一个香囊。
司徒翼虽然不服气容轻羽指挥自己,但是还是住了手,将银针收了回去。
他看着容轻羽的动作,想知道她能有什么好办法时,就见她将香囊打开,倾倒出里面的黑褐色粉末,密密实实地覆在了墨迟虞的脖子上。
“是土。”
司徒翼不屑一股的眼神猛地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容轻羽,他万万没想到容轻羽也带上了这玩意儿。
她竟然做了同他一样的事,哪里有资格嘲笑自己。
不过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墨迟虞动得太厉害了,那些土要会他抖落的。
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是制不住的,何况他还在癫狂里。
只有用其他手段了。
容轻羽伸出手从布包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墨池语嘴里的时候。司徒翼也同时执着一根针,扎向了他心口的穴位。
那药丸可以让人陷入昏迷里,而司徒翼那一针下去,正要封住了人的心脉,造成假死状态。
虽然是不同的法子,但是都是相同的目的。
在双重刺激下,墨迟虞立刻陷入了昏迷中,头一歪就不醒人事,面上还保持着狰狞扭曲的表情。
容轻羽和司徒翼对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两人都密切地关注着墨迟虞的反应。
土撒上去,最初虫子并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宿主突然陷入假死状态,那些虫子忽然躁动了起来,在皮肉下翻涌得更剧烈。
皮肉里蠕动的虫子,把土层都顶动得簌簌而动。
哪怕墨迟虞已经昏睡了过去,也痛得牙齿咯咯地发颤。
“难道你那土没用,要不试试我带来的。”司徒翼说着,突然一根血红色的长虫子忽然冲破皮肉,顶开土层钻了出来。
平日,他们看到的虫子都小小的一条,看起来白乎乎的,没什么特别,并因为恶心,没人会仔细看虫子,可这一条虫子比一般的虫子大了无数倍。
当它突如其来的窜出来时,容轻羽和司徒翼都注意到了,那白乎乎的肉虫子的头部的位置长着淡金色的斑纹,像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说不出的恶心。
让人头皮发麻。
“呕。”司徒翼没忍住,转身吐了个昏天暗地。
他一面吐,还在一面想着,或许那些土根本没用。或者是自己带来的那些土才有用,那个茅草屋的地上,不知道他倒过多少药物在上面,显然比容轻羽随处找来的有效很多。
怪也怪自己,一开始没想到先下手为强,又让容轻羽占了先机。
他这样想着,一吐完,就摘下挂在腰间的陶罐子。
一回头,没想到竟然看到那条窜出了大半条身子的虫子,躺在土层上竟然奄奄一息地抽搐着。
掩埋在皮肉下的虫子,也慢慢爬了出来,遇到土,渐渐了无生息。
“果然是这样。”容轻羽凝着眸子,低声道,“这土壤就是这些寄生虫的克星。”
“你这土在哪里挖的?”难道真的是什么土都行?
“茅房边上。”容轻羽猜到司徒翼的意思,随口一说。
果然,司徒翼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拿出自己的土,撒在了墨迟虞的手臂上,结果竟然和容轻羽的一样。
“看来真是只要是土就行。”司徒翼沉思道:“是不是只要将墨迟虞迈进土里,这些虫子就能被拔除。”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们还要试试。”
司徒翼突然露出一个坏笑,又看了容轻羽一眼,低声说:“你说的的土是茅房边挖的?”
容轻羽无语,她在她居住的西院的桃树下弄的土壤,哪里是什么茅房。
不过看司徒翼的表情她就猜到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确实经过今日的一番验证什么土都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是茅房的土呢。
既然墨惊尘不是墨迟虞一样的小人,不愿与他计较,但是,她可是一股气憋在心坎上下不去啊。
“对,就是茅房。”容轻羽缓缓地说。
天刚刚泛白,景阳宫茅房边上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
喜来粘着鼻子,指挥着宫人门挖坑。
一个小太监凑到喜来面前,小声说:“公公,这会不会是容小姐耍我们啊。”
喜来也有这样的疑虑。
他回想着容轻羽离开景阳宫时,说的话。
“你家王爷的病症,我已经找到疗法了,那虫子形似蛆虫,其实习性也同那蛆虫有共性之处,只要将肃王埋在靠近茅房的土里,那些虫子自然会从他体内钻出来,当然那种越臭的茅坑,疗效越好。”
喜来看着那个已经半人多深的坑洞,眉心越蹙越深,如果旁人这么对他说,他一定会觉得是在戏弄他。
但是他看见了墨迟虞身上的土,还有那些钻出来的死虫子,只有照着容轻羽的话去做。
不打一会儿,坑就挖好了。
“将王爷抬进去。”喜来已经禀报过贤淑贵妃了,经过了允准,他指挥着小太监将还昏迷着的墨迟虞放进了土坑里。
又用土将他的身子一点一点掩埋了起来。
墨迟虞被容轻羽和司徒翼两人合力使针下药,现在还没醒过来,幸好他没有醒来,如果见到自己被埋在臭气熏天的茅厕旁,怕是宁愿死,也不想要这样尊严尽失的治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