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羽扔了一块石头下去,大约十秒钟后才传来扑通的声音。
容轻羽不知该喜还是悲。
从石头落到底的时间来算,这悬崖怕是有是百余米深,但好在听声音,深渊底部是个水潭。
她算了算,跳下去,可能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
她暗暗唾骂了一声。
到底跳还是不跳?
就在容轻羽犹豫的一瞬间,那群大汉也追出了林子。
一个个凶神恶煞地举着淬毒的弯刀朝她包围上来。
容轻羽一脚踢开了最先冲上来那个壮汉,那人身材敦实,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从左额划过眼球,直直延伸到了右下颚。
壮汉目测有两百斤的重量,但身手却极其灵活,被容轻羽全力揣上一脚后,后退了几步,竟然稳住了身形。
那壮汉喘着粗气,仅剩下的一只眼睛,怨毒地盯着她,仿佛和容轻羽有杀妻夺子的不共戴天之仇。
“啊,该死!该死!”
壮汉暴戾地大喊着,举着刀,像发疯的野牛一样横冲直撞朝容轻羽砍去。
容轻羽太惊讶了,她那一脚踢人的力度不轻,足以踢断一个人的肋骨。
她踢人的那条腿已经有些发麻了,这个壮汉却像感知不到痛觉一般,反而并先前的速度都要快上几分。
“跳啊,楞着干什么?落在他们手里怕是必死无疑了。”
脑中突然响起了“容轻羽”焦急的声音。
容轻羽朝着悬崖边看了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好,这次听你的。”
在壮汉的刀即将砍伤她那一刻,容轻羽身形灵巧地后退着躲开了,然后她纵身一跳,那深渊便像一张猛兽的口,将她吞噬了。
破庙内。
白至岑潜坐在屋梁上,自从容轻羽离开后,他的眉心便一直未曾舒展过。
他想出去寻找容轻羽,可她离开前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又让他犹豫了。
他此次出岛的任务就是同容轻羽提亲。
如果完不成任务,师父怕是要怪罪的。
他从破庙的残瓦里看出去,月影的位置已经往西移去了许多位置,可容轻羽还没回来,他一颗心悬了起来。
“啊啊啊!”
白至岑犹豫不决时,白破庙里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是那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像是痛极了,手直直朝着心脏的位置抓去。
白至岑皱眉。
那人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五指深深嵌入胸口肉里。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套在身上皮革竟然被他五指抓破了。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络腮胡子大叫着白至岑听不懂的语言,制住了那人,飞快地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图塔拉,你……你大胆。”
皮革人痛喊道,嗓子像是被粗砂磨砺过,嘶哑难听,听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者,他的中原话倒是比其他人标准许多。
络腮胡子男人图塔拉单膝跪倒在地,“殿下,你是我们苍夜天山的希望,你不能伤害自己,您再忍一忍,回了天山,教中巫师自然能治好殿下你的恶疾。”
闻言,白至岑身体微微一颤。
苍夜天山他从前听师父说过,传说是从前有一个最靠近神一般存在的教派,听说教中之人无论男女都是天人之姿,且能青春常驻,并且拥有通天之术,能改人运,乃至国运。
数百年前,苍夜天生只要出世的人,都是各国皇室的坐上宾。
如此鼎赫一时的门派,在百余年前,因为一个苍夜天山门下一个叫周思明的教徒,在西黎国当国师时,同当时西黎国国君最宠爱的妃子有了私情,这事被西黎国君发现后,将周思明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抽皮剥筋,虐杀而死,最后尸体还被剁碎了,拿去喂狗。
之后,西黎国君还不解气,举兵前往苍夜天山,将苍夜天山教中之人悉数坑杀。
“那西黎王残暴成性,将苍夜天山的人的手脚头颅都砍了下来,舌头割掉,眼珠剜了出来,扔进了万人坑里,用水泥封了起来。苍夜天山统共一千五百六十七人,无论老弱妇孺,无一生还。”
白至岑还记得逍遥老人扇着破蒲扇,哄他幼时的他睡觉时的语气,带着三分叹息,七分散漫。
他却在大夏天里,被吓出了一些冷汗。
如今想起逍遥老人说的这个故事,白至岑已经没了那种恐惧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旧地方,遇见传说在百余年前早就灭门的苍夜天山的人。
白至岑借着隐约的一点光,打量着图塔拉的面容。
很粗糙,也很平凡,是放在人堆里泯然众人的那种类型。
哪里有逍遥老人口中说的天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