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裹着的人痛得浑身都在发抖。
喉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怖。
“图塔拉。”他咬着牙,“给我。”
图塔拉虎目圆睁,“殿下不可,那东西服下代价极大,你的命经不得这样折腾了。”
“给我!”皮革人怒吼。
这一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时蚀骨的疼痛几乎将他吞噬,冷汗瞬间打湿了他全身,他痛得不行,头一下一点地朝着地上石板狠狠地撞。
不一会儿鲜血淋漓。
“殿下,不如我将你打晕。”
皮革人发红的眼猛地瞥向图塔拉,凶神恶煞得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图塔拉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如今殿下哪怕是晕过去,也会再次被活活痛醒的。
“快!我忍不住了!啊——”
图塔拉心下一横,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拔开了上面的软木塞,一条青灰色的肉虫子爬了了出来。
看到虫子,皮革人泛红的眼里,绽出一缕精光,像是饥饿的人,看到了上好的佳肴。
他迫不及待地张开嘴。
图塔拉小心翼翼地将虫子送进了他嘴里。
白至岑看到那肉虫子从皮革人的嘴里慢慢爬进了他的喉管。
白至岑喉结滚了滚,一阵恶心反胃。
而皮革人干瘪的身体像是缺水的鱼猛地弹了弹,随后那双露唯一露在外的眼睛里的血色慢慢退了去,变得宁静安详。
“殿下,好些了么?”图塔拉观察着他的神色。
皮革人就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屋檐上,如果不是他那副欲仙欲死的空茫模样,白至岑会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良久后,皮革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好多了。”
他的声音又变了,虽然依然沙哑,但却是少年人的音色。
白至岑皱了皱眉。
这一群人真的太诡异了。
容轻羽想要甩脱那群人怕并不容易,他捏紧拳头,突然后悔刚刚让她去做诱饵了。
如果容轻羽落在他们手上……
白至岑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皮革人算是个没用的残废,根本不足为惧,他唯一的对手就是图塔拉。
白至岑拔出剑,眸如鹰隼地盯着图塔拉,准备同他一决生死之时,那群去追容轻羽的人回来了。
白至岑见他们并没用带回容轻羽,一颗悬着的心落地,慢慢将剑收了回去。
“人呢?”图塔拉厉声问。
那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捂着肋骨处,衣服上还有一个秀气的脚印,“回禀图大人,没抓到。”
闻言,白至岑勾了勾嘴角,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可是大人不用担心她会泄露殿下的行踪,她已经落下悬崖了,我们查看过了,那悬崖极深,绝无生还可能。”壮汉粗糙的脸上,露出狰狞笑意。
图塔拉皱眉,显然是不放心,“殿下身份尊贵,为了万无一失,下次这种情况,一定要亲眼见到尸体!”
壮汉懊恼,“这次是奴才失误,求大人责罚。”
“这次算了,下次要谨慎一些。”图塔拉看了一眼将亮的天色,“你们回来了,天也快亮了,我们该出发了。”
这段日子,他们都是白天找地方躲避,夜里才行路,如果不是今夜,殿下身上病发,他们也不会在破庙暂时落脚休息。
一行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图塔拉背起皮革人率先走出了破庙,其他人紧跟而至。
等了一会儿,白至岑从房梁上跳下来,施展轻功,飞快地朝悬崖方向跑去。
他穿过密林,到达悬崖边时,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一缕金色的光芒在从山峦后面露出一线。
悬崖边空旷又寂寥。
白至岑握紧剑,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地朝着悬崖边走去。他在地上的沙地里一堆纷乱的脚步里,一眼辨认出了容轻羽的。
最后她的脚步,在悬崖边上出现。
白至岑握紧了手中的剑,垂眸,麻木地看着千丈高的陡峭崖壁,手背上鼓起根根青筋,“容轻羽!”
他嘶声大喊。
除了回音,没有任何声音。
白至岑闭了闭眼,将眸底的哀伤埋藏。
他再睁开眼时,眼底映着灼灼红日,是决然的光芒。
“容轻羽,既然是我的疏忽,那我便舍命来陪你。”
白至岑纵身一跃,朝着崖下跳去。